室外,沙沙的雨霧敲打在玻璃上,如同一首輕柔的催眠曲。

未來時,廚房中間的島臺四周,一些小美好正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寧有光正領著時望月一起,把剛剛兩人冒雨從花市買來的鮮花插瓶。

“新年要喜慶,咱們今天就用粉紫,粉藍色作為主色調。”

她一邊修剪花枝,一邊思考每一種花該用什麼花瓶來裝。

時望月配合她,把花瓶一個一個從櫃子裡翻出來擺在她面前,讓她選。

“那我把幾個有顏色的花瓶拿出來?”站在櫃子面前的時望月說。

“都可以,那個紫色的像切割成鑽石的星那個,還有那個一生平安,咱們之前去吃飯,酒店送的那個小花瓶,你給我把它們都找出來。”

“好。”時望月很快就在櫃子裡找到了寧有光要的兩個小花瓶。

“謝謝。”寧有光說,“平時不太用的上它們,過年就剛剛好。”

“不客氣。”時望月輕輕關上櫃門。

“咱們今天就插純色的花吧。”寧有光拿起一把粉色的大花惠蘭,“這個比較大枝,你給我一個大的,款式簡單一點的花瓶。”

時望月從檯面上拿起一個高高的圓筒的透明花瓶,“這個行不行?”

“行。”寧有光看了一眼。

時望月就把花瓶裝上水放在了她面前。

她就把手裡已經修剪完畢的大把粉色大花蕙蘭插了進去。

接著,她拿起一把紫色的玫瑰,正要剪開包裝時,時望月立即伸出手,“玫瑰刺多,我來。”

“那你也小心點哦。”寧有光把紫色玫瑰花往他面前推了推,同時把手裡的白色花剪遞給他,“捏上面,上面刺兒少。”

時望月點頭,“我知道。”

寧有光笑,“ok。”

她轉而去拿了一把紅色牡丹花,“以前總是覺得這些芍藥啊,牡丹啊,開的太過豔麗,有點俗氣,現在卻覺得他們特別好看,你覺得呢?”

時望月輕笑,“好看。”

“牡丹還是那樣的牡丹,眼還是那雙眼。造成前後不同的觀感,問題出在哪呢?”寧有柔聲說,“我想了想,覺得問題還是出在心上吧,從前我認為牡丹和芍藥俗,嫌棄它們不夠清新雅緻,不過是我的’心’把它們看俗了,說白了,是我自己心裡有俗,才覺得它們俗,它們哪裡俗了?開的這麼美,這麼端莊,這麼風華絕代,美的大氣極了。”

“準確來說,是你看牡丹覺得俗的時候,心被’俗’字障住了而已,原本也不是你的心俗,俗是什麼?不過是世人給某一種感受列出的標籤而已,隨時可改,隨時可撕,你的心不是,你的心從來都是清淨無雜染的。”時望月緩緩道,“所謂’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寧有光被逗笑了,“時先生很可啊。”

“不敢當。”時望月也笑,“玫瑰好了,插哪個瓶?”

寧有光想了想說,“拿個簡單的透明的花瓶放客廳吧。”

“好。”時望月在島臺上的一堆花瓶中,挑了一個圓肚有水波紋的透明花瓶,在水龍頭下裝了五分之一的水後,把紫色玫瑰一枝一枝插了進去。

侍弄玫瑰的時先生太美。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動作溫柔,嘴角輕勾,鼻樑高挺,微微低頭,側臉輪廓起伏的線條,優美的像雋永的青山。

寧有光看的一時愣神,都不知道眼前到底是花美,還是人美。

也忘了手裡還抓著一枝牡丹,一個不慎,牡丹花的花頭就被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