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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第二日一早。

三人從酒店趕到醫院的時候,時家的管家已經等在醫院了。

“大少奶奶,節哀。”

“望月少爺節哀。”

柳簌簌佈滿哀愁的臉上立即浮現出喜色,還不等她開口,穿著一身黑衣的管家就一臉公事公辦的說明來意:

“已經安排好了殯儀館,等下就去火葬場。”

“沒有祭奠儀式嗎?”聲音喑啞的少年問。

“老爺夫人昨晚就找好大師算好日子了,明天一早是最適合大少爺下葬的日子。”

“這麼快?”柳簌簌喏喏的開口,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昨晚傻子死前的恐怖的樣子一直在她眼前浮現,她也希望他儘早入土為安,越快越好。

還好家裡今天一早就安排人來了。

這樣她就不用做什麼了。

“大師算出來的日子。”管家嘆了口氣道。

同時,他給母子兩奉上準備好的兩套新衣,兩身嶄新的黑色套裝。“大少奶奶和大少爺去換下衣服吧,等下殯儀館的車就要到了。”

時望月目光緊緊盯著管家平靜的面容,又一次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和弱小。

為什麼?

為什麼人和人的區別這麼大?

爸爸作為時家的一份子,死了連一個祭奠儀式都得不到。

就因為他是傻子,就因為他無法為家族帶來價值,就因為他是爺爺奶奶光鮮亮麗人生的一個黑點,他就需要不斷的被遮掩,被深藏,死亡都得是悄無聲息的?

長這麼大,他不是沒有去參加過葬禮的。

他記得家裡有個堂爺爺,去年死了,全家去祭奠他。

當時他聽到人們議論,堂爺爺死後的遺體需要擺在靈堂七天,親戚朋友們全部都來悼念,他當時見到大家送來的鮮花圍著靈堂擺了一圈又一圈。

堂叔他們還連續七天都請了大師在做法,給堂爺爺唸經超度,以助堂爺爺往生西方極樂淨土。

到了爸爸這裡,死了就要立即拉去火葬場火化……

少年要緊牙關,死死握拳,眼簾垂下時,眼底湧起旋風般的黑色風暴。

有光看了眼正低頭不語的少年,問時管家:“殯儀館的人什麼時候到?”

“回寧小姐,八點半。”

有光快速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現在七點四十一。

她轉身和一大早就來醫院等她的司機說一了一聲,讓他去買四束鮮花。

好在醫院旁邊就有一排花店,司機很快就買好了四束黃白菊回來。

有光從司機手裡接過四束鮮花,分別遞給了柳簌簌,時管家,時望月,另一束她留給了自己。

給時管家和柳簌簌花的時候,她說:“阿姨,管家叔叔,等下送叔叔去火葬場的時候,我們沿路撒花瓣,為他引路。”

管家點頭應允之餘,有點意外寧家的小姐竟然會懂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