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以陸行舟這樣的身份,堂堂的東廠督主,會是一個人出出現在了這玄機山上,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判斷,他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就可以動手了。

內息從丹田裡面翻滾而出,帶著一種山呼海嘯般的轟鳴聲,順著靜脈奔湧,好像是潮水, 又好像是真正的汪洋大海,也似乎是決堤的洪水。

他手中的劍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意,然後也是微微的顫動了起來。

那一瞬間。

劍鞘也已經束縛不住火麟劍裡面的殺意, 一股子淡淡的火紅光暈, 從這劍鞘和劍鋒相互接觸的地方逸散了出來。

嘩啦!

一股子風,也可以說是帶著鋒銳的劍意,從玉風流的身體之上散發了出來, 然後朝著四面八方席捲,他腳下的那些石子,都是被震盪的飛濺了出去。

滾動著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遠處的那些草木,也都是被這劍意斬斷了生機,從綠色開始迅速的變成枯黃之色。

玉風流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濃,手中的劍也似乎越來越鋒銳。

噠噠!

噠噠!

噠噠!

陸行舟自然是已經感受到了對方的殺意,也感受到了這劍之上的鋒銳,也感受到了這男子眼睛裡的嫉妒和憤怒。

但是,陸行舟卻好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繼續騎著那匹馬,繼續慢慢的朝著玄機閣的入口之處走去,他的速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他的眼睛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他的臉色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就是這麼的安穩,這麼的平靜, 一如既往。

他來到了玉風流的面前。

然後從馬背上低下了頭, 看了一眼這個面龐上帶著無盡殺意和憤怒的男子,然後笑著問道,

“這裡是玄機山吧?我可以上去嗎?”

就是這樣淡淡的一句話, 帶著一種勘破了天機的玄妙,落在了玉風流的耳中。

而下一瞬間,玉風流臉色大變。

他感覺自己積攢了這麼久的劍意,劍氣,都像是被人找到了最弱的地方,然後輕描淡寫的擊破了,他的氣勢,他的內息,甚至連他心裡的殺意,憤怒,都是瞬間消失。

一切煙消雲散。

劍還是那把劍。

但卻不是他之前想要拔出來的那把劍了。

沒有了氣勢,只是一堆廢銅爛鐵。

他輸了。

甚至連劍都還沒有拔出來,就輸給了對方。

輸給了對方一句輕描淡寫的問話。

天地之間一片死寂。

玉風流的手在發抖,臉龐在發抖,身子在發抖,甚至連靈魂深處都是在瑟瑟發抖。

他艱難的抬起頭,盯著這個一動不動的,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男人,看著他的滿頭的白髮,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記的應該沒錯。”

“再見。”

陸行舟笑了笑,然後輕輕的勒了一下戰馬的韁繩,然後繼續朝著玄機山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影逐漸的遠去,什麼也沒有留下。

但是,卻像是又留下了什麼。

玉風流就這麼安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臉上的神色先是變的僵硬,然後又是變的慘白,最後變成了一種心如死灰的絕望。

這個男人,一動不動,甚至都沒有動用任何氣息,僅僅是用一句話,就破解了自己半生的修為,半生的努力,半生的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