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

是皇帝議政的地方。

一般來說,這種地方從來不會有陳暮之外的宦官出現的。

但今日是例外。

陽光依舊明媚的刺眼。

整座大殿都是被侍衛團團環繞,守衛森嚴。

那種冰冷肅殺之氣,使得飛過的鳥雀都不敢出聲,也不敢駐留。

此時此刻。

老皇帝武成正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的天。

他很老了。

老到這身子都站不直,背有些佝僂。

臉上的皺紋幾乎像是刻上去的。

但他的眼睛裡卻是光。

憤怒的光。

他一生戎馬,朝堂天下,無不被鎮的服服帖帖。

哪怕是最無教化的蠻夷,也是連續三十年,年年朝貢,從不敢有例外。

如今老了。

竟然開始連番被算計。

皇后,枕邊人。

譽王,親手養大,視若己出,給與無數信任的六弟。

李因緣,親手培養,將整個內廷都與其掌管的司禮監掌印。

還有吏部尚書等等。

這麼多人,都覺的自己老了。

開始跳出來蹦躂。

開始爭權奪勢,開始覬覦這大魏朝江山。

他真的很憤怒。

今日一早,聽到陳暮的彙報,竟然是李因緣前往證物房,這件事的時候。

他氣的把自己珍稀了幾十年的白玉承仙盞,都給摔了。

是李因緣啊。

這個人可是掌控著內廷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太監。

他竟然也參與了害自己的事。

背叛帶來的憤怒,幾乎把他的理智都給吞沒。

除了憤怒。

就是一種英雄遲暮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