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車輛停穩之後,果軍班長走上前去,命令車上的人下車接受檢查。車上只下來一個人,此人頭戴禮帽,穿著長衫,看上去態度十分強硬,很顯然來頭不小。

班長被對方的氣勢所震懾,不敢做主,就來向帶隊的參謀稟報。

參謀已經得到了孫強的授意,他很清楚孫強背後的靠山是誰。湯某人在這一帶是絕對的土皇帝,其他人再大的來頭也完全不在話下,因此他底氣十足,大步走上前去,傲慢地命令車上所有的人必須下車接受檢查,否則的話,嚴懲不怠。

穿長衫的人看到攔截自己的也只不過是一個低階軍官,仗著自己的身份背景,毫不示弱、出言不遜,用威脅的口吻命令攔路的官兵閃開道路,否則的話,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帶隊的參謀心頭火起,直接拔出槍,頂在對方的頭上,周圍果軍計程車兵們也將槍栓拉得嘩嘩作響,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車隊,做好了隨時開火的準備。

看到對方這種氣勢,穿長衫的人氣焰被壓下來了,他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於是極不情願地招呼全體人員下車接受檢查。

最先從車上下來的是一些精壯漢子,山坡上的肖平看到這些人,明顯帶有軍人的氣質。他判斷這些人極有可能就是徐大龍手下的人,精神頓時亢奮了起來。

他仔細地觀察著,隨時等待山下發出的訊號。然而肖平等了很久,山下的人並沒有發出訊號。他不免有些失望,懷疑徐大龍以及王信山仍然躲在車上,沒有下車,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認為山下的那些果軍官兵太疏忽了,應該徹底檢查車輛。

果然,這一回山下的那些官兵們沒有讓肖平失望,帶隊的參謀派士兵爬上卡車進行檢查。

肖平再次打起了精神,做好隨時擊發的準備。

然而不久以後,上車檢查的果軍士兵們紛紛下車,向帶隊的參謀示意,車上並無異常。

參謀也有些不甘心,親自檢查了從車上下來到每一個人。他擔心有人進行化裝,檢查得非常仔細。

他看到其中的一個人臉上有濃密的絡腮鬍,還上前用力揪了揪,直到確定那鬍子是天然生長上去的,這才做罷。他檢查了半天確定沒發現自己要找的人,無奈地示意放行。

肖平望著遠去的車隊,失望地搖搖頭,翻過身來,仰面朝天,

抓緊時間休息,等待下一次機會的到來。

晚飯後,天上下起了小雨,溼漉漉的,令人十分難受。要是以往,果軍官兵設定檢查站,在夜間都會撤走。然而他們現在已經得到了死命令,無論白天黑夜都要堅守在這裡。因此士兵們十分疲憊地冒雨繼續堅持。

這樣,他們足足等了三天的時間,卻沒有見到徐大龍和王信山的身影。士兵們被折騰得夠嗆,儘管有長官在身邊,他們也忍不住發牢騷。

肖平儘管是一個職業狙擊手,但是他也有些失去耐心了。根據他的經驗,恐怕徐大龍等人根本就沒有選擇從這裡經過。他認為再等下去沒有必要了,於是給孫強發去電報。

孫強也一直在焦急地等待著肖平那裡的訊息。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了,他心中的挫敗感越來越強烈。針對徐大龍的行動已經實施好幾次了,每一次的結果都令他失望。這一次他同樣感覺到信心不足,總覺得自己的圖謀恐怕還要落空。

報務員送來肖平發來的電報的時候,孫強還沒有看,就預感到不妙。果不其然,當他看完了電報的內容,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沙發上。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徐大龍已經事先做了防範,並沒有將人從鄭州城直接送往第八戰區長官部,而是從其他的路徑已經將人送了回來。

孫強一次次失敗,感覺到無法向湯某人交代。他急於知道結果,放下電報之後就去找王世成,想從他那裡得到王信山確切的訊息。假如徐大龍還沒有將人送回來,孫強打算繼續挑撥王世成,來給八路軍施加壓力。

孫強趕到了王世成的府上,門房卻說王世成不在家。孫強明明看到王世成平常乘坐的車輛就停在院子裡,他應該就在家裡,但是人家既然不見自己,孫強也沒有辦法,只好悻悻地離開了。

他還不死心,乾脆直接去了王信山的王父母家。在那裡一打聽,發現王信山的父母已經出了遠門。

孫強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王信山恐怕已經跟自己的父母見面了,即便還沒有見面,也已經在見面的途中了。

孫強回到了斯令部辦公大樓,他來到了軍法處,找到了王處長,從他那裡得知鄭訓處的裡有人去過王信山的父母家中。

孫強一切都想明白了,知道自己針對徐大龍所做的種種努力,到現在為止已經徹底失敗了。他感到十分沮喪,也有些恐懼,不知道該如何去向湯某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