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建明也插嘴說道:“還是馬先生有經驗。他說的很對,要想控制海蛟幫,絕不是簡單地除掉那幾個頭目那麼簡單。

你除掉了海蛟幫的幫主,也就斷了憲兵隊、偵緝隊的一條財路,他們不跟你拼命才怪。海蛟幫的靠山絕不僅僅是偵緝隊,撈取的財物,有相當一部分要孝敬給日軍的憲兵隊。

如果是簡單地除掉了海蛟幫的幫主,那就等於也得罪了憲兵隊。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在七號碼頭立足,根本沒有可能。”

看到朱光照有些撓頭,石建明接著說道:“還有,要想除掉海蛟幫的頭目,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他手下有那麼多幫眾,你如果出手的話,那些人一定也會跟你拼命。那些幫眾都是普通的百姓,如果在交火的時候打死了那些普通的幫眾,就會得罪他們背後的家人,將來的麻煩會無窮無盡,也會損害咱們地下黨方面的名聲。”

看到朱光照有些傻眼,葛愛玲擔心他面子掛不住,就替他問道:“二舅,馬先生,你們的經驗豐富,你們說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馬志新說道:“最好的辦法就是要找到一個熟悉海蛟幫內部情況的人,此人在海蛟幫的幫眾中還要有一定的威信。咱們可以協助他除掉海蛟幫的幫主和他手下的那些打手,然後把這個人推舉為新的海蛟幫的幫主,讓他為咱們服務。這是最省力也最有效的辦法。”

石建明說道:“還是馬先生見多識廣,經驗老道,這的確是最好的方法。在不動搖海蛟幫的根本的情況下,把那些利益繼續提供給他們,只要他們的利益不受損害,至於海蛟幫誰當幫主,他們也不在乎。他們就不會找7號碼頭的麻煩。這件事情我可以幫忙。”

朱光照虛心地接受了石建明、馬志新的意見,說道:“那就按你們的意見辦。二舅,馬叔,我不熟悉海蛟幫的情況,你能不能找一個海蛟幫內部一個可以爭取的物件?”

石建明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沒有問題,我回去後就派人暗中進行調查,很快會給你們一個準信的。”

石建明不愧是偽警察局的副局長,很快就打聽到了一個重要的訊息,告訴了朱光照等人。朱光照、葛愛玲和馬志新經過研究之後,決定就從這裡開始著手。

天津西郊石崗鎮。

“嗡嗡嗡。”在鎮子東頭的一個院落裡傳來了弓弦的爭鳴聲。院子裡有兩個年輕男子,正在用兩張碩大的弓彈著棉花,這是一個棉絮加工作坊。

夏季天氣炎熱,兩個青年男子穿著短袖汗衫,赤裸的脖頸和手臂被曬得微微發紅,上面沁出的細細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爍著細小的微光。

“幹了半天了,累了吧?歇一歇,過來喝點水。”隨著清脆悅耳的聲音,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過來,她端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茶壺和幾個杯子。

女子十八九歲年紀,中等個,身材窈窕,面容姣好,雖然是一身村姑的打扮,身上卻透著城裡姑娘特有的儒雅氣息。女子邊跟兩個青年男子打著招呼,一邊走到一張石桌旁,先將托盤放在石桌上。

兩個年輕男子看到了女子,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他們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站了起來,過來坐在石凳上。

年輕女子掏出了一方手帕,遞給了年齡較大的那個年輕人。年輕人望著那帶著香氣的手帕,趕忙將雙手在身上擦了擦,這才接了過來。他捨不得用手帕去擦汗,將手帕握在手裡,他的手臂抬了抬。想放在鼻子前聞聞那上面的香味兒,可是又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些唐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有些手足無措。

女子看到他的模樣,嫣然一笑,說道:“大虎哥,你就擦汗吧,手帕送給你了。”

“真的嗎?謝謝大姐了。”年輕的男子高興得兩眼放光,他依舊捨不得用手帕去擦汗,將手帕小心地摺疊好,放進了汗衫上的口袋裡。

另外一個年輕的男子看到他的樣子,咧著嘴笑了起來。

這兩個年輕男子是兄弟兩個,歲數大點的叫劉大虎,另一個是他的弟弟,名叫劉二虎,年輕的女子名叫楊秀文,是已故海蛟幫主楊海龍的女兒。楊海龍被海蛟幫現任幫主劉子善害死之後,楊秀文為了避禍,逃到了石崗鎮投奔自己的一個遠房姑姑。

不想姑姑一家因為戰亂,早已經離開了這裡。當時她又凍又餓,病倒在姑姑家的門前。鄰居劉大爺把她扶到了自己家裡。劉大爺一家人對她悉心照顧,楊秀文很快就恢復了健康。當劉家人問起她的來歷時,她不敢說自己真正的身份,就編造了一個理由,說自己無依無靠,才來投奔自己遠房的姑姑。如今已經舉目無親,不知何處可以躋身。

淳樸的劉家人就收留了楊秀文,她在劉家一住已經一年多了,對劉大虎已經產生了感情。

現任幫主劉子善並沒有放過對她的追捕,曾經在天津城裡以及天津周邊地區大肆搜尋。他們並不知道楊秀文有這麼一個遠房姑姑,這裡距離天津城又比較遠,因此沒有找到楊秀文的下落。

兄弟二人坐在石凳上,楊秀文正在為他們倒茶,就聽到院子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接著有人叩響了院門的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