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雲回到南苑弄堂的時候,金花婆婆已經醒轉過來。

看到韶雲空手而回,她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她知道韶雲已經盡力了,那個蛇瘟和毒三郎別的功夫不行,逃跑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追不上可以理解。

看著金花婆婆的面色已經紅潤了許多,韶雲知道,她中的毒不深,應該只是麻醉劑之類的東西,真要是劇毒,幾步就能要人命。

“他們逃到了船上,晚上下不了河,只能放他們離開,不過其中一人中了的的袖箭,夠他受的。很抱歉,沒有追回您要的東西,您能告訴我,為啥會到這邊來嗎?”韶雲還是想摸清金花婆婆到南苑的初衷,這是他在替金琳和玉器行擔憂。

金花婆婆沒有馬上回答韶雲的問話,她看了看坐在床頭的金琳,緩緩地說道:“丫頭,你相信我嗎?”

此刻的金花婆婆的眼中滿含慈祥的愛意,這是完全不同於她性格的表現。

“他是我二弟,他問的話也是我想知道的,我信你婆婆。”金琳並沒有立刻叫她姑姑。

金花婆婆看著金琳對韶雲的態度,點點頭:“說來話長,我只能告訴你,你是金家的人,我也是。”

“之所以到南苑這邊來,是取之前放在這邊的東西,那東西很重要,是毒三郎的命根子,我恨他才偷了來,如今被他們搶走了,有了那東西,我會很危險。”金花婆婆悠悠地說道。

“婆婆說的是樽木鼎吧,我聽蛇瘟和那個老三談話,似乎是他們的門中寶貝,這次蛇瘟過來討借,知道在你手裡,確實想殺了你奪走,好在人沒事,東西丟了就丟了。”看到金花婆婆的神色恢復了許多,韶雲把自己聽到的和她說道。

“這次僥倖,鋼針淬鍊的只是普通麻醉藥,真有了木鼎,弄出來的毒藥是可以馬上要命的。

被他們奪去了木鼎,不知道哪一天禍事就上門了。”金花婆婆的內心還是很擔心。

“婆婆,您說是我的姑姑,能告訴我關於我父母的事情嗎?我都活了二十多年了,對自己的父母一無所知。”金琳看金花婆婆的神色好了許多,就想讓她說說自己父母的事情。

金花婆婆看著金琳,語氣變得很柔和:“丫頭,我現在不能和你說的太多,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你和姐姐是被我從臨縣帶過來的,一是為了躲避仇家,二是給你父母減輕負擔。”

“婆婆,我還有個姐姐?我的父母到底是啥人啊,您就說說嗎?”金琳一聽越發的好奇。

“金家在臨縣本來是個很殷實的家族,我們金家一直經營皮毛生意,都是從東北販賣過來的,金家的財富在臨縣首屈一指,直到後來,被仇家一把大火燒了鋪子,才衰落下去。”金花婆婆的語氣有些悲涼。

提起臨縣金家,那可是一個大家族,金家祖上從關東遷徙過來,先輩一直經商。

金家的衰敗起於一次偶然,一直經商的金家財大勢大,按理日子過的順風順水。

金家有個倉庫,除了存放一批皮毛,還有一批從江南古都運過來的瓷器,這些瓷器的是品相很好的上等瓷器,其中有幾套都是從民國時期就傳下來的。

這些傳世品看著溫潤,不像有些東西看著冷氣森森的,所以和皮毛擺在一個庫房了,深得金家三小姐金花的喜愛。

金花從小就出入這些倉庫,作為金家的女人,首先要學習的便是在庫房裡,把貨物陳列和擺設好。

越是貴重的東西,捧起來越要輕巧從容,不能露出財大氣粗的感覺。

庫房裡,剛剛進來的貨物,看著毛糙和粗陋,經過金家女人的手,都變得精巧而雅緻,被保養的生氣勃勃。

庫房中,有一件物品,是金花最喜歡的,是一個瓷器瓶,看著十分特別,這和金花的性格有關係。

金花是一個性格乖張叛逆的女孩子,家庭的寵溺,讓她的性格無法約束,想要什麼就必須得到什麼。

說起這個瓷器瓶子,只有中型的保溫杯大小,在幾套瓷器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它的特別是瓶身上基本上是白色的,沒有一點花紋。

只有在瓶子的最下端,有一點點青花紋色的豆芽,而青花的顏色特別重、發黑,看上去就像一個烏黑的汙點。

因為家庭和容貌的關係,即便所有人都說這個瓶子不好,有汙點,但在金花的嘴裡,就是別人說好的,她偏偏說不好,別人說不好,她非要說好。

就算所有的阻礙,金花最後還是養成了無法無天的性格。

青花底色的瓷瓶,有固有的形式,上面的青花和汙點,多數人說不出所以然來,倉庫裡價值連城的不在少數,金花偏偏喜歡這眾人不喜歡的瓷瓶。

別人越說不好,她非得說好,以此顯示她的與眾不同。

說的多了,她乾脆把幾件自己喜歡的,搬到自己的房間裡。其實這樣的東西也不能稱為瓷器,不知道為何被收到庫房中,還保留了那麼久。

依照其他進庫房的姐妹們的注意,早就當著次品扔到垃圾箱了,因為許多看著價值不菲的瓷器很多,這個帶汙點的瓷器瓶酒顯得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