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羅斯平原中部,帝國方面第三一七號哨所。

一隊士兵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這裡,開始張羅晚飯。

“今天吃什麼?”

“羅恩湯。”

“得了吧,隊長,請不要再自創菜名了。”

一名士兵放下手裡的長槍,靠在哨所那腐朽的木板牆壁上,嘴裡忍不住抱怨。

“草根湯就草根湯,為什麼要加上你的名字?”

名為羅恩的哨所小隊長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操著一口帶著濃重口音的帝國話。

“有得吃就不錯了,補給已經斷了半個月,你們這幫混蛋還能活著,全靠老子的湯知道嗎?”

“知道、知道!”另外一名士兵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隊長那你就快點做吧,晚上我們幾個還要去巡邏呢。”

羅恩這才‘哼’了一聲,走進這個簡易哨所唯一的房子內,拿了把早上剛挖到的草根,還有幾塊黑麵包出來,開始生火熬湯。

在兩軍交戰的野外平原上,生火做飯永遠是大忌。

煙氣和火光,無論在白天還是黑夜都是那麼的醒目。

但第三一七號哨所的這些人已經不怎麼在乎這一點了,他們只想吃上一口熱的東西。

簡陋而難忍的晚餐過後,這支十二人小隊裡的六人再次揹著剛剛下發沒多久的新式火槍出去巡邏,而剩下的人則抓緊睡覺,後半夜好去替換隊友。

唯有小隊長羅恩,藉著剛才做湯時燃起的篝火,在地上用木棍寫寫畫畫。

躺在篝火旁取暖入眠計程車兵看到這一幕,嘴裡不由嘟囔道:“現在還研究這東西有什麼用,早晚是要輸的。”

羅恩的皮靴踢了他一腳,“老實睡你的覺吧!”

士兵揉了揉屁股,也不再理他。

而羅恩則看著地上自己劃出的簡略防線圖,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與小隊裡這些出生在殖民地的帝國人不同,羅恩來自於帝國本土。

畢業於帝國軍事學院的他,因為得罪了一名貴族同學,不得已才藉由入伍分配的方式跑到殖民地這邊避難,同時也是尋找機會。

當時的羅恩認為,隨著琴康的再次崛起,帝國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勢必要於殖民地這邊施加壓力,甚至開啟攻破奇蹟長城防線的大戰。

戰爭意味著死亡,也意味著軍功。

在帝國這個資源都被貴族把持的國家,軍功是普通人幾乎唯一能夠往上爬的機會。

然而,事實證明機會要是真的那麼好抓住,那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普通人了。

羅恩來到殖民地當兵已經五年,帝國最高軍事學院出身,卻仍然只是個小隊長。

這其中既有殖民地軍政糜爛,軍隊從上到下腐敗貪婪、任人唯親的原因。

也有四大侯爵不願開啟戰端,在奇蹟長城一線執行固守戰略的因素。

總之,羅恩如今是徹底熄滅了在這裡建功立業的心思,只想著如何保住自己和麾下小隊的性命。

他每天有空就在地上畫防線圖,也不是像小隊士兵們認為的那樣,想要找機會立什麼大功,而是想研究己方的戰略意圖,以免成了不知不覺死去的炮灰。

‘上月徹底佔領一半平原城市後,琴康人再也沒有發起大規模進攻,甚至連前線的哨所都懶得拔除,他們應該是在消化之前所得到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