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光之誓,其實就是一種類似於勒斯前世軍令狀之類的東西。它起源於騎士,起初是一種以自身名譽為代價,所許下的鄭重承諾。

後來被大家廣泛運用,形成了一種起誓者約定付出某種東西做抵押,來表明自己必將完成目標的決心。

而勒斯付出的東西,當然不會是生命,他又沒上頭。他要用來做抵押的,是自己的職位和前途,如果完成不了承諾,就自願卸下所有職務,迴歸平民身份。

這在政界,也是約定俗成的東西,只不過很少見。一般都是那些窮途末路的官員,做最後一搏時的手段。

勒斯許下這個誓言,並願意當場簽字的態度,讓之前在底下議論的眾人都閉上了嘴巴,他們還能說什麼,人家都豁出去自己的前途了。

而諾克爾,也露出滿意的笑容,坐回椅子上不再說話。這比之前他的預期還要好點。

他早先的想法是透過逼迫勒斯和第七處認下瘟疫的黑鍋,從而讓拉格倫陷入救與不救的艱難抉擇中。

現在,雖然沒能讓拉格倫開口撈人,但實際上勒斯立下榮光之誓、被逼上絕路的現狀,仍然可以打擊資本派的信心。

榮光之誓的條約內容,很快被市政廳的工作人員整理並送到勒斯面前。

這是一張羊皮紙,四周鑲有金邊,連上面的文字也是由金粉調出的油墨所書寫,顯得很是莊重、大氣。

勒斯淡然的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並蓋上職務印章,然後送回給工作人員。

後者拿著它,接連再找到了財政局長等人簽字作為見證人,最後由市長閣下本人過目簽字後,確定其得到市政廳的公證。

將羊皮紙交給相關人員收好儲存,拉格倫然後掃視了一圈會議室內的眾人,緩緩開口道:“勒斯副處長肩負起了他的責任,並立下榮光之誓,那麼關於第七處瀆職的問題,我們一個月之後再說。現在我們討論下一個議題——不提勒斯和他的第七處要如何解決瘟疫,我們市政廳也需要同時想辦法解決。醫師協會方面,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成果。下面請巴澤爾先生繼續發言。”巴澤爾聞言再次起身,但他沒有親口講解,而是先向眾人介紹了他旁邊坐著的一位年輕人。

“這位是吉爾伯特先生,我們布蘭提斯醫師協會最有天賦的年輕醫師,他第一個懷疑血毒二號並不是偶發疾病的人,如今已經進行了將近一個月時間的研究和對病人的嘗試治療。在昨天?他發明的藥劑已經成功治癒了一名輕症感染者。”此話一出?

立刻讓官員們的視線轉到了巴澤爾身上,確切的說?是他旁邊正在起身的那位年輕人身上。

就連勒斯?也將目光投了過去。以目前的醫療技術水平,能在這麼短時間內研製出治療瘟疫的手段?

他還真的很想看看是什麼人。吉爾伯特的年齡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身材勻稱?

長相略顯英俊?一頭諾亞普遍的金色長髮被單馬尾束於腦後,倒是和勒斯自己有點相像。

因為這麼打理頭髮,會比較省事,而且不顯雜亂。幹練的外表?加上英俊的面容?

倒是讓勒斯和其他人的第一印象不錯。吉爾伯特和他的老師一樣,先是微微鞠躬致意,然後開口道:“在二十五天前,我在碼頭區的診所接待了第一位病人,他是一名水手?剛從海上捕魚歸來,所以在出現面板破潰症狀後?我們起初以為是某種水中的有毒魚類導致的中毒症狀,並以這個方向作為用藥基礎。而在兩天後?又有一名搬運工來看病,還是同樣的症狀?但他並沒有出過海?這引起了我的注意?隨後開始專門研究這種病症的治療方法。再然後,同樣病症的患者越來越多,我也從同行們那裡瞭解到他們也遇到了這種病人。這讓我有些警惕的同時,更加頻繁的嘗試使用各種藥品來進行治療。經過這麼多天的實驗,目前找到了一種配方,可以有一半的機率,治癒剛剛顯出面板破潰徵兆的初期病患。治療的具體方法如下……”勒斯認真聽了一會吉爾伯特的治療方法和用藥,隨即失望的搖了搖頭。

還以為是什麼厲害手段呢,原來是用了弗納草的根莖。弗納草,在大陸上也被稱為生命之草,是一種藥用植物,無論對外傷還是臟器損傷,都有很強的治療效果。

同時,它也有強身健體的功效,高階騎士也經常用它來輔助修煉。而功效強烈的同時,與之相對的,弗納草的生長週期極為緩慢,大概要二十年時間,才能徹底長成,用於入藥。

吉爾伯特能治好瘟疫病人,說明他確實有能力,但用弗納草作為主要配方,代價實在是太過高昂了,而且數量也不足以滿足需求。

但這只是勒斯的想法,對於在座的其他官員來說,能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弗納草雖然價格昂貴、存量稀少,但他們還是能搞到,一想到自己就算是感染瘟疫也有的救,官員們看向吉爾伯特的眼神中都帶上了一絲欣賞。

不過,吉爾伯特的臉上並沒有出現高興或者自傲的表情,他接著說道:“目前以弗納草為主藥的治療方法,因為原材料緊缺,有很大的侷限性,而且它只能保證一半的治癒率。所以今天我來參加這場會議,也是想請求市政廳提供各方面的幫助,抓緊集合人力物力,研究出療效更好的治療方法。”

“這個可以,市政廳會統一調配人手和藥品物資給你們醫師協會。”拉格倫承諾道。

“謝謝市長閣下。”拉格倫朝他點了下頭,繼續開會。關於封城的問題,他們還有很多事項需要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