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過了立秋,但絲毫沒有秋高氣爽之意,處於正午的時候,連風都是乾熱的。

林天賜和易坤海在寬闊的演武場上相對而立,自從最後一句相當於自我介紹的話之後,已經好幾秒沒有動靜了。

易坤海沒有急著出手,林天賜同樣沒有做任何防禦的意思,好像就是傻站著曬太陽。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觀戰的賓客們紛紛察覺到了異常。

眼中的景物似乎在一點點的震動,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像是坐在大卡車裡經過顛簸的公路,也像是眼球因為某些事情而不自覺的感到戰慄。

最初很不起眼,注意力都比較集中的時候也不太會在意,然而沒多久,這種晃動就化作了真實的感受。

地面發出低沉的隆隆爆音,如同腳下的土層深處有個巨獸正在嘶吼,幅度越來越高的震盪讓腳底板都跟著痠麻不已,若非這群人基本全都是練家子,怎麼也蹲過幾年馬步,否則想站直了都是問題。

到後來,流經演武場外圍的那條人工小河中原本平靜淌過的河水都跟著微微左右搖擺,大片的水漬高過了精修過的河岸,湧到路旁來,打溼了一大片泥土。

所有人的眼睛都跟出了問題一樣,彷彿他們看到的不是演武場上的兩人,而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巍峨群山,那巨大的壓力讓他們真切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這是什麼神通嗎?

不,那僅僅只是彌散出來的法力,連餘波都算不上。

三石門最擅長土行,不然也不會以‘石’為名。

易坤海作為掌門,畢生所學自然也都是土行。不管是賓客眼裡的如同幻覺的壓力,還是周圍彷彿地震般的異象,都只是他體內法力高速運轉時引動一點點‘微末伎倆’。

僅僅讓法力運轉,便可引動地脈,這等修為以入化境,放眼整個地球上的修士圈子,都絕對是鳳毛麟角。

雙眼緊盯著林天賜,後者果真如他所說,不閃不避,甚至都沒有做出任何防禦性的動作。

就這麼普普通通的站著,不緊張也不害怕,很是稀鬆平常。

而這種平常,才是最異常的。

雖說易坤海滿腦子都是報仇,因此聽不進去勸,可他並沒有失去理智。

林天賜上臺時的卓絕手段,便已經驚豔了所有人,絕非泛泛之輩。

更讓易坤海心驚的是,他完全看不出林天賜的修為。

到了易坤海這個等級,對於比他修為差的修士,不說一眼能看穿老底,多少也能看個囫圇大概,不管是在場的賓客還是李家人,有多大本事掃一眼就心裡有數了。

可這個林天賜,在易坤海眼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但也像是個修為不見底的無底深淵。

不過,這並不能讓易坤海退去,看不穿修為可能是因為有高明的隱藏法,並不能說明什麼,更何況他已經下定決心,今日一定得弄個明白。縱然是天王老子擋在面前,易坤海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兒,易坤海目光一凝,體內奔流的法力像是找到的出海口般湧向他的雙手。

一左一右,明亮的土行靈光在掌中匯聚,眨眼間化作兩顆鉛球大的發光球體,好像腰脫離他的掌握般不斷的來回亂闖,為了控制它們,易坤海手背上的青筋都跟著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