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嘔……”莫堯光用手捂住嘴,縷縷暗紅從他的掌間溢位,一滴滴急促地低落。

“殿下!”長青意識到什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原來,不是錯覺,是真的有股淡淡的奇怪味道從黑紗上散出。

但因殿下常年用藥和香粉,氣味混雜,他一時沒能發現,再者,殿下他是故意不想讓自己發現。

“殿下,請,摘了吧……”他聲音顫抖,“我們回去。”

旁邊的小士兵也道:“回去吧,您病得太重了。”

“嘔——”又一口黑血吐出,莫堯光的身子已經虛弱到坐都坐不住了,他只能全身都癱在輪椅上,胸腔劇烈地起伏,像有一隻破敗的鼓風機,一拉一抽,和著血,發出令人絕望的悲鳴。

“我,早就,病入膏肓了。”他目光淡淡地看著遠方。

遠處,廝殺的聲音還在繼續,但已經小了許多,再過不久,活死人就快會全部被解決掉。

莫堯光抬起手,從懷中摸出一方手帕。

他注視著帕子,忽然扯動嘴角,“是該,該,喚人來……”

本就嚇壞了的小士兵一聽這話,立馬丟下一句,“屬下這就去叫人。”拔腿就跑。

長青蹲在莫堯光面前,仰視著他,又急又惱,“殿下,您不該揹著我做出這種事!”

“哈……”莫堯光笑了。

風大了。

浸了血的黑紗黏在一起,又被風吹開,繩結鬆動,輕紗飄落,露出莫堯光帶著鮮紅巴掌印的半邊臉,以及一團混亂滿是暗血的下巴。

長青看見莫堯光目光柔和地看著他,對他露出淺淺的微笑,“你,不是也揹著我做了不少事嗎?”

長青怔怔地看著他,動了動嘴,卻沒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他眼睜睜地看著莫堯光衝他伸出沾了血的手,動作很慢很慢,最終撫上他的臉龐,“長青,寒王早就知道了,你卻不告訴我,你跟了我這麼久,我竟不知,你,嘔……”

“殿下……”長青雙膝跪地,仰視著他,聲音有些顫抖,臉上沾著莫堯光的血。

莫堯光雙眸注視著他,神色柔和又寧靜,“父皇?還是堯平?”

長青嘴唇抖了抖,“殿……”

“都行,”莫堯光將目光落到遠處結束戰鬥正在清理戰場補刀的李玄身上,“不是他的人就行。”

長青緩緩垂下頭,一股無力感湧上來。

風吹動莫堯光的髮絲,有幾根黏在了他的下巴上,“咳咳……”

他用手帕捂住嘴,咳得卻沒之前用力了。

長青撫著他的後背,幫他順著氣。

“殿下,大夫來了,殿下!”剛才跑開的小士兵帶著一名軍醫迅速向他們跑來。

莫堯光看了他們一眼,對長青輕聲道:“最後一次任務,好好完成。”

“殿下,屬下……”長青還欲說什麼。

噗——

鮮血噴了他一臉,止住了他的話。

莫堯光如同即將溺死的魚,垂著眸子,眼裡的光在消散,無力地喘息著,胸脯的起伏越來越小,呼吸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手裡卻還緊緊攥著那塊手帕。

長青瞳孔驟縮,似乎一切都慢了下來,耳邊小士兵的呼喊聲也模糊不清,他眼睜睜看著這個人在他眼前緩緩喪失生機。

直到軍醫擠過來,撞得他一個趔趄,他像是被人當頭一棒,徹底清醒了過來。

衣衫被冷汗浸溼,風一吹,讓他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他聽見身邊的軍醫喊道:“殿下中毒了,恐是毒氣吸入過多,我,我現在治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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