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現在都能看到奉城的界碑了,李玄更是不想要那層虛假的和諧氛圍了,他要親手把它撕得粉碎。

“我說真的,陛下就算是各種阻撓,這寒王不還是好好的?哦,對了,清君側那天,小嚴好像也在朝上吧,哈哈,他雖然跟你同出永安侯府,但卻完全跟你不同。啊,他沒見過死人吧,那天寒王殺了多少人來著,一百三?一百四?記不清了,反正,他那麼弱,可別被嚇破了膽子,一病不起,你們永安侯府啊,可就又多了一個病秧子了。”

他話音剛落,眼前騎馬的人忽然停了下來。

李玄看著他僵硬的後背,和幾乎要爆衣而出的肌肉忽然有點激動,右手緩緩靠近腰間的軟鞭,被他玩弄了一上午的香軟帕子從指尖漏了下去,風一吹,便不知混著塵土捲到哪去了。

要能跟他過上兩招,出這趟門也算回本了。

嚴厲明握緊的拳頭忽然鬆了下來,“李玄,寒王護著你,不代表陛下就能放過你,這天下還未易主,你還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小心有一天因此丟了性命!另外,你怕是忘了,我永安侯府,從來沒有懦夫!”

他攥了攥韁繩,看向遠處的界碑,緩緩道:“陛下命你我將太常寺卿送到奉城,卻未說要送到宮城下。此處已是奉城地界,距宮城不足五十里,你武藝高強,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你!你什麼意思?”

嚴厲明用餘光瞥他一眼,“我仔細想了想,你說得對,我弟弟的身體是弱了些,為了我永安侯府的未來,我先行一步,這太常寺卿便交給你了。”

說完,揚鞭縱馬疾馳而去,一瞬間便只能看到個背影,徒留漫天塵土。

“……”李玄愣了一瞬,隨即破口大罵,“姓嚴的,你他孃的趕著投胎啊,就五十里都等不了啊,你他娘天天陛下陛下的,怎麼現在陛下說的話你就當放屁呢!靠,姓嚴的你給我等著!我定要在陛下面前參你一本!”

他盯著嚴厲明消失的背影,氣呼呼地喘著粗氣,又罵了幾句,這才收斂了脾氣,朝身後的馬車看了一眼,生氣地拽了拽韁繩,沒好氣道:“全體加速,日落之前,務必將太常寺卿完完整整地送到師府。”

李玄又瞪了眼馬車,收回了目光,心裡將嚴厲明那混蛋罵了個幾百回。

馬車之中,一位面容極佳的瘦削青年緊閉雙眼,正襟危坐,額間一點硃砂印記,蒼白乾裂的嘴唇微微張合,聲音細若蚊蠅,被滾滾車輪和馬蹄之聲踏得稀碎,剛才那番吵鬧的動靜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半點影響。

良久,他緩緩睜開雙眸,兩隻眼珠竟是怖人的灰白,目光呆滯,眼神渙散,瞳孔放大到如同兩個無底洞。

慢慢的,他的瞳孔開始縮小,眸子顏色也漸漸加深,最終變成了灰茶色,眼神也漸漸聚焦,逐漸恢復了清明。

師以安轉動了幾下眼珠,睫毛輕顫,眼前還是一片漆黑,腦中混沌的感覺還未褪去,他又快速閉上了眼,回想剛才腦海中出現的場景。

隨著腦中畫面如過電影般閃過,他眉頭緊皺,腦中突如其來的強烈痛感令打斷了他的回想,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白得像一張紙,讓人感覺他似乎下一瞬間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天機不可窺啊……”他嘆息一聲,睜開雙眸,黑暗中的一點光源吸引著他,他伸出手向那點光源探去,摸索著掀開了窗簾一角,視線漸漸恢復,朦朧中看到奉城兩個大字,他的臉上既有迷茫擔憂也有期盼寬慰,喃喃道:“奉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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