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都過去了。”莫修容睜開帶著紅血絲的雙眼,喃喃道:“都過去了……”

師以安踏入長安宮,裡面空無一人,沒有打掃庭院的侍女,也沒有守門的太監。

他穿過雕有牡丹的影壁,繞過養著幾尾錦鯉的水缸,走到正房前。

他微微抬頭,看向二樓敞開的雕花木窗,琴聲便是透過這窗戶傳出來的。

窗臺上擺著幾個花瓶,其中插有新折的桃花枝。

“師大人。”

不知何時,門後走出來一個僕從,正站在門前輕聲喚他,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師以安走上臺階,跟隨他的步伐,登上二樓。

剛一踏到二樓的木質地板上,他就看到一個男子正盤坐在軟墊上,面朝敞開的窗戶,彈著一把五絃古琴。

男子身著粉色長袍,外罩一層淺粉軟紗,墨髮披肩,一時竟有些分不出男女,配合窗臺插著的桃花,他像是由桃花化成的精怪。

長青將人帶到後就退了下去,師以安看著眼前背對他彈琴的男子,莫名有些緊張。

他攥了攥藏起來的大拇指,盯著莫堯光的背影,抿著唇,一言不發。

在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就不說話,這是他的處事方法。所以,他現在也就不說話,也不行禮,就這麼站著,等待這一曲結束。

曲子彈了什麼,他全沒在意,眉頭一直都沒有舒展開,但就算是他擠著眉頭,他眉心上方的那一點硃砂也絲毫沒有收到影響,依舊圓潤。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結束,那雙如蔥根般的手輕輕放在琴絃上,接著,莫堯光動了動紅潤的嘴唇,輕聲道:“師大人,別來無恙啊。”

師以安彎腰行禮,“見過二皇子殿下。”

他表面鎮定如常,但實際內心慌得一批。

除了舉行大型祈福祭祀之類的活動的時候,他會跟這位二皇子打上幾個照面,私下裡,兩人並無往來。

莫堯光微微轉身,指了指身側的軟墊,“師大人,請坐吧。”

師以安又拜了一下,走到軟墊前,雙手抬起下襬,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撫平衣袍上的褶皺。

他全程都低著頭,沒有看莫堯光一眼。

待他整理完衣袍,雙手放在大腿上,抬頭看向莫堯光時,他被莫堯光比女子還要妖豔的容顏小小震撼了一下。

他原本就擅長控制面部表情,讓它常年處於一種波瀾不驚的狀態,所以現在就算他被震撼了一下,常人看不出來。

更何況,他妹妹也是個美人,他看得多了,也有點麻木了。

但他還是微微下移了眸子,將目光落到莫堯光腰間掛著的淡粉色香囊上。

他不習慣與人對視。

“師大人此行辛苦了。”莫堯光的聲音也是雌雄莫辯的音調,不高不低,聽上去剛剛好。

師以安微微點頭,算是應了。

莫堯光觀察著師以安的表情,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腿上,他微微一笑,“師大人,我這腿,你也知道。所以,我向父皇討了個恩典,請您來,是想問問,我這腿還有沒有站起來的可能?”

御書房內,莫修容捏了捏眉心,“要是堯光的腿能治好,我的心結也就能解一個了。”

趙桂為他捏著肩,“陛下,師大人既能看到未來諸多可能,定能從中夠找到醫治的法子。”

莫修容長長嘆了一口氣,“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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