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姚聞言,卻並未直接回答。

自從昨夜救下簡教授後,她躺在床上,思來想去了一整夜。

依舊覺得自己和韓江城兩人回來時,被簡俊波撞見,或許會被他拿出來說事。

畢竟,簡俊波睚眥必報的性格,即便他就是防火燒簡教授的人,但在需要時,也一定會反咬自己一口。

故而,今日一早,她便將昨晚自己與韓江城救下簡教授、通知其他村民著火的事情,告訴了父母。

但卻隱去了天眼,只卻說自己夢到了簡俊波想放火燒自家廠子的事。

“我昨天傍晚,看到二嬸流了那麼大一攤血,晚上嚇得睡不著。”簡姚看著面前正死死盯著自己的簡國斌,長長的睫毛在眼角留下淺淡陰影,“半夜時,我聽到開門的聲音,還以為是家裡進了賊,就悄悄出來檢視,結果……”

簡姚的眼睛,轉向一旁的簡俊波,“結果……就看到了包裹嚴實的二叔,鬼鬼祟祟地往外走。”

“剛開始,我還以為二叔是去上廁所了,但我等了好大一會兒,都沒聽到開門的聲音,有些擔心他別出了什麼事。”

“我剛想出去看看,就遇上了起夜的韓江城。”

“我們兩個出門找二叔,卻看到了簡教授家的方向,隱隱有火光跳動。”

“趕過去時,就看到二叔正在房子周圍放火。”

“我當時,本想直接喊人救火的,可一想如果村裡人知道縱火的事二叔,以後爺爺奶奶在村子裡肯定抬不起頭。”

“所以,等二叔走了之後,韓江城立即去救簡教授,我則是喊周圍鄰居救火。”

“可千算萬算,我們回來的時候,還是被二叔撞見了。”

簡俊波能將謊言信手捏來,簡姚自然也會虛與委蛇。

反正,她講得,大部分都是事實。

聽完簡姚的話,簡國斌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簡俊波!你這個逆子!給我跪下!”

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這般對二兒子說話。

如果沒有先前簡教授的一番話,想他簡國斌,定然會更相信簡俊波的。

“簡教授,昨天才剛幫你救了媳婦兒,你怎麼能恩將仇報?”簡國斌猛拍著桌子的大手,轉而拍到了自己臉上,“這事要是讓村裡其他人知道,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

簡俊波見事情已瞞不住,便也十分光棍氣地不再隱忍,“什麼救了我媳婦兒?簡普澤就是個庸醫!”

“如果他早說救不了彩霞,我們不就能早點帶人去鎮子上、縣裡的醫院了嗎?”

“我已經六七個月的兒子,又怎麼會說沒就沒了?”一想到兒子尚未睜開眼睛,但已離開了這個世界,簡俊波心中更是剜心般的痛。

“你們知道,昨晚我和彩霞有多難受嗎?”

“別說是放火!要不是顧及著村裡人多眼雜,我昨晚都恨不得,直接殺了那個庸醫!”簡俊波口中的每個字,都彷彿是從後槽裡牙咬出來似的,似乎還夾雜著血腥味兒。

這番言論,再次重新整理了簡姚對面前男人的認知。

還真無夠無恥的。

果然,是個會親手放火,燒掉自己親大哥廠房的人!

“你你你……你這個孽障!”就連簡國斌,也被二兒子的話,氣得幾次想站起來,卻都未能成功,“你給我去祖宗牌位前跪著!我不開口,不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