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度回過神來,他雖仍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直覺卻告訴他自己這次是闖了大禍,逃一般拔腿往外跑去。

“造孽呀!真是造孽呀!”院中,正在收晾曬蘿蔔條的趙淑慧,已顧不上掉到地上的盤子,滿臉焦急地趕了過來,一見二兒媳婦身下的血,心已涼了大半。

“彩霞!彩霞!你這是怎麼了?”簡俊波剛進家門,看到這一幕,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你還愣著幹嘛?”簡國斌一腳直接踹到了二兒子腿上,“趕緊去村頭請楊醫生和穩婆呀!”

簡姚看著面前極其熟悉的一幕,對於這個未出生的小生命雖心有不忍,但面色卻異常平靜地轉身回到廂房,免得一會兒母親再出來看到這血腥場景。

“爸,村頭的楊醫生,今天出診去了,還沒回來!”十多分鐘後,等簡俊波風風火火趕回來,只帶來了這麼一個沒用的訊息。

“爺爺,穩婆也不在家,鄰居說她昨天回孃家去了。”簡霏霏也是喘著粗氣跑了回來。

簡國斌強裝鎮定,目光在掃過大兒子的車,心中立即又有了主意,“俊良,快開著你的車,把彩霞送到鎮子上的衛生所。”

那裡的醫生水平和衛生條件,比村子裡也要更好一些。

“爸,車胎都被洋洋給扎破了,現在開不了。”簡俊良語氣頗冷。

簡俊波聞言,心中說不出的憤恨與後悔。

如果,先前他沒有攛掇著兒子去扎破大哥的車胎,現在媳婦兒也不用在這裡求助無門。

“新榮他三叔不是回來了嗎?”簡國斌一拍大腿,立即想到今天早上他在村頭,曾聽人說起簡新榮在京城醫院裡當教授的三叔,回村了。

“俊波,你快去請……”簡國斌搖頭,“算了,還是我親自去請。”

簡教授大名叫簡普澤,饑荒年間跟著父母去了京城要飯,這才勉強活了下來。

後來他們一家便在京城落腳,簡教授也是個肯吃苦上進的,不僅憑藉自身努力考上了京城醫科大學,更靠高超的醫術成為高階教授。

國人都講究落葉歸根,簡教授這次回來,是為了將已過世的父母的骨灰,安葬在簡家村。

七八分鐘後,一個頭發灰白的老人,便已在簡國斌的帶領下,快步進了院子,“普澤老哥,你走這邊。”

普澤?

簡普澤?

廂房裡,簡姚聽著這個熟悉的名字,看著院中頭髮灰白但卻精神矍鑠的老人,心中驚詫。

這人,簡姚上一世便認識。

那時母親得了癌症,海市各大醫院的醫生都無計可施,簡姚無奈只得帶著母親趕到京城。

簡教授在得知自己跟簡姚的父親是同村,又見她們母女兩個太過可憐,便悄悄幫她們倆墊付了兩萬多塊錢的手術費。

只是,上一世簡姚見到的簡教授,臉上身上未被口罩、衣服遮擋的地方,都有很明顯的燒傷痕跡。

她心中好奇,不知面前這位宅心仁厚、醫術了得的教授,究竟經歷了什麼,身上才會留下那般可怖的疤痕。

簡姚透過窗戶,凝視著院中的簡教授,卻看到極其駭人的一幕——漆黑夜幕下,簡教授所住的老宅周圍的秸稈,被人用火柴點燃。

房內,被濃煙嗆醒的簡教授,雖然拼了命地想往外跑,但奈何老宅年久失修,房梁在大火中掉了下來,擋住了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