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說不計較我當然不會計較了,只是吧……”

華如初走到祁珍面前,給她整理了一下衣著,漫不經心的聲音裡帶出凌厲的味道,“我這人護短,要是祁珍做得不對你們教訓她也就罷了,可要是存心欺負人卻還是要想一想的好,她孃家再沒人,哥嫂卻在,她是魏家的媳婦,當守魏家的規矩,老夫人答應我會親自教她,請各位給她點時間,以後自會和在坐的各位一樣懂規矩識進退。”

齊夫人有些尷尬,最後這句話中的諷刺之意意實在是太強烈了些,她就知道這事不會那麼容易揭過去,不過華氏再護短,這裡是魏家,又是她重視的小姑子的大日子,想必也不會過於咄咄逼人才對,要不是那個蠢貨說話那般過份,華氏未必就會發作,這麼想著,便軟了語調道,“她也沒那個意思,只是頭髮長見識短的,說話也不過大腦,必不是有心欺負弟妹,知道你護短,這事就交給我處理如何?她既然魏家的規矩沒學好,我便回了娘讓她好好學學。”

齊夫人在孃家極有威風,再加上華如初在太原的傳言日盛,看到兩人一起過來後便站了起來的年輕婦人臉色越加難看了,有心想回話頂撞幾句,最後還是死死咬了唇忍了下去。

說到底,她也是不敢惹的。

現在魏家中魏旭是前途最好的一位,魏家的這一支已經徹底走出了大老爺去世的陰影重新站穩了腳跟,以後她未必就沒有需要仰仗這一支的地方,弄僵了對她沒好處。

華如初故意側了側身,讓齊夫人看到祁珍在扯她衣袖,就是祁珍不阻止,她也不會再說下去的。再要死咬住不放對祁珍沒有好處,想要在魏家得看重,最終還是隻能靠祁珍自己,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希望祁珍在他們離開太原之前能在魏家開啟局面,他們要是走了,恐怕她會更難。

齊夫人自然是看到了,心下對祁珍更滿意幾分,順勢就改了話題。“這套頭面首飾就是皇后娘娘賞的?”

“恩,共賞了四套,我來找琳琅閣的師傅給祁珍做了些,看皇后娘娘賞的都很適合,就給她用了這套。”

這時丫頭在齊夫的示意下搬了錦凳過來。兩人就在床沿下邊坐了,離得不遠,說話也方便。

齊夫人傾身看了看,眼中有羨慕,成親之日能得皇后娘娘賞的全太原有幾人?不過是皇后的孃家人有這待遇罷了,祁珍能得這體面,誰都知道是看在誰的面子上。

“皇后娘娘有心了。是極富貴的花形,弟妹必會是個有福之人。”

被姑姐讚了,祁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頭卻沒有低下去。眼波流轉間看著竟是極為好看。

就有那魏家女眷道:“越看我們的新娘子越覺得好看,咱們旭公子才真是好有福氣。”

又有那嘴甜的打趣,“鬧洞房那會我家夫君也來了,見到我和我說起咱們旭公子今日揭了喜帕看到新娘子居然直了眼。那可是旭公子難得一見的失態。”

魏家同輩也不知道是誰開始,稱呼魏旭都是稱呼旭公子的。才開始應是笑稱,慢慢的大家便都這麼叫了。

齊夫人最是知道弟弟這些年有多不易,無比希望弟妹能琴瑟和諧,原尚有幾分的擔心聽到她們這麼說便放下了,笑著看向被調笑得有些撐不住了的祁珍。

這時候的祁珍不止是好看,甚至是帶著風情的,那妝上得極好,薄到幾乎看不出來,卻將人妝點得更加滿意。

弟弟固然不易被美色所迷,可自己的妻子能如此出色,想必他也是滿意的吧。

至於以後是不是能恩愛和睦,祁珍能不能將那個通房拿捏住就全看祁珍的手段了,被華氏調教出來的人該有幾分事才對。

後來的話題華氏沒再參與,只是掛著笑臉像是聽得極為認真,手緊緊握著祁珍的手給她勇氣。

撐腰的目的已經達到,華如初沒有多做停留,趁著其他人說得興起時挨近祁珍耳邊低聲道:“今天表現得很好,齊夫人對你很滿意,老夫人那裡我也去過了,不說多喜歡,至少不會太為難你,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記得我教過你的,嫂嫂祝你生活如意,和姑爺感情和睦。”

祁珍瞬間就紅了眼眶,在華如初要鬆開手時用力握緊,馬上又鬆開,然後雙手絞在一起力圖讓自己看起來和剛才無異。

輕拍了拍她,華如初起身,“齊夫人,還有大家,我就不在這裡惹人嫌了,以後祁珍還等大家多多關照。”

所有人跟著起身,不管看華如初順不順眼,沒人敢輕怠她。

齊夫人道:“前邊這會正在興頭了,聞大人這會恐怕還離不開,我乾脆去單獨開一桌,就我們兩一起用個飯可好?”

華如初搖頭,“今天就算了,老夫人不愛熱鬧,我又拖著你在這裡耗費時間,女眷恐怕都要覺得被怠慢了,你去忙,改天我讓廚子做幾道拿手好菜,約你來一起用飯,到時可不許推辭不來。”

“聞府的門不好登,你這給我機會我可不會放過。”齊夫人笑著應承下來,隨著她往外走,看其他人要跟便擺手拒了,“你們在這裡陪著弟媳婦,可不許欺負人家。”

出了院子,華如初回頭看了一眼裝飾一新處處可見紅稠妝點的院落,這裡將困住祁珍的一生,她的喜怒哀怒,她的安樂與否都將與這裡息息相連。

祁珍,祝你幸福。

“還捨不得了?”看她那如同不捨女兒的神情,齊夫人忍不住打趣,“這還是嫁小姑子,以後嫁女兒可怎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