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姐姐們都說小姐是最好最厲害的人,我也要做最厲害的人,以後照顧我娘,再也不讓娘被人欺負了。”

“以前有人欺負過你母親嗎?你爹呢?”

“我沒有爹,娘說爹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只有娘。”

華如初看向秋謹,秋謹會意,邊引著小姐往裡走邊將這小姑娘的家世說了出來。

原來那繡娘本也是小門戶家的好姑娘,名徐娘,家裡有一家鋪子,日子過得倒也不錯。

結的親家也是當地有名的鄉紳家的長公子,雖說身體不好,人卻不錯。

兩人成親後感情極好,琴瑟和鳴,誰知好景不長,在繡娘剛生下女兒三年,她那夫君便仙去了。

徐娘長得好,小叔子竟然有了弟娶長嫂的意思,原本徐娘以為公婆絕對不會同意,沒想到當夜就被丫頭婆子直接綁著送到了小叔子的床上,要不是小姑娘偷偷跟著,陰錯陽差之下救了她娘,可能她在剛沒了爹後孃也要沒了。

“然後呢?那婆家還容得下她?”

牽著小姑娘的手,秋謹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有娘護著才是幸福的,哪像她,就因為沒了娘,便被後孃和爹賣了,幸虧好命的碰上了小姐這樣的主子。

“自是容不下了,那繡娘雖說是讀著女誡長大,卻也不是個打落了牙齒往肚裡吞的,拿著剪刀比著自己的脖子對她那公婆說要麼給她一紙休書,要麼留下她和她女兒的命,最後她是拿著休書回的孃家,若只是這樣,她也不用離家千里來這裡做繡娘了。

那戶人家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她回孃家後就打壓她孃家,家裡的買賣也越發不好做,時間一長,兄嫂便對她沒了好臉色,父母在時還好,到底是護著她的,父母故去後她便帶著女兒去了揚州,憑著一手好繡活將女兒拉扯大,不過寡婦門前是非多,欺負孤兒寡母的人恐怕不少,小姑娘大概是記仇了。”

說著話,一行人已經進了內院。

將這房子買下來後,馬柏便重新拾整了一下,外院留下了一個大的院子,收拾一番用來待客或者做休息之用皆可,其他地方全部打通了,齊齊整整的擺著繡架,多出來的地方放置的東西也都是和刺繡相關的。

二十多個繡娘正專注的飛針走線,根本沒發現屋裡多出了一行人。

華如初自己手藝不行,卻是會看的。

轉著圈的看了一番,心下不由得好好對二姐道了聲謝,揚繡天下聞名,所以繡娘並不難尋,可要手藝精湛的卻不易得。

二姐送來的這些都非常不錯,雖然在看到那些繡品的時候她就這麼認為了,親眼看到後才更加肯定。

她這番走動驚動了繡娘們,看到是她皆面露笑容,紛紛站起身來行禮。

在這裡的生活遠比她們預料的要好,住的地方不用自己花銀子,吃的更不用自己管,每月的月例銀子還是按著她們做了多少活來計算,只要她們不為了多做一件而抹黑了揚繡的名聲,就是一邊聊天一邊做活,管事娘子都不會說什麼的。

家裡男人一起過來了的更是在東家的安排下有了穩定的事做,這日子過得竟然比在揚州時要舒心多了。

對於提供了這一切的人,她們自是心生感激,做活時更是用了十二分的心。

“大家在這裡可還習慣?”

眾人紛紛點頭,一個看著很是熱情外向的繡娘笑道:“什麼都好,連吃的飯菜都是我們吃慣的口味,沒什麼不慣的,東家有心了。”

華如初微微點頭,看大家的臉色確實不錯,神情也是愉悅的,心下便放了心,她喜歡跟著她的人都是心甘情願的。

“大家都拿出看家本事來,太原多世家,這些東西我一件也不會賤賣,等到名聲傳開了,這繡品恐怕會供不應求,我的買賣做開了,自然不會對你們小氣,你們只管放心就是,宮中的娘娘們看了樣品後也是極為喜歡,我帶來了娘娘們的尺寸,你們都要精心些,不要出什麼差錯。”

繡娘們連連點頭,就是再內斂的人臉上也隱隱有了笑意,那些她們高不可攀的人卻能穿著她們做的衣裳,這對她們來說也是一種榮耀。

在秋謹搬來的椅子坐下,華如初眼神掃過眾人,道:“大家都是來自揚州,是我要你們來的這裡,照拂你們便是我的責任,不過有些醜話我說在前頭,大家都給我記進心裡。”

頓了頓,看大家都聽得極其認真,華如初便又繼續道:“做買賣總有那麼些不講究的人,揚繡賺錢是毋庸置疑的事,等我將買賣做開後免不了會有人動歪腦筋,你們是撐起這個繡紡的人,到時候會要面對各種yin*,我不要求你們一定忠於我忠於這個繡紡,我只要求當你們之中的誰有了去意時明明白白的和我來講,而不是動一些不該動的心思。

大家都是揚州人,應該知道華家從不做仗勢欺人之事,我不會因為嫁了人便壞了華家的名聲,所以,你們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因為你們另投他主便對你們不利,但是如果你們將主意打到了我頭上,那麼到時我也不會客氣,希望你們在做決定時好好思量,不要引火燒了身,我不是個苛刻的東家,但華家人也絕不可能是軟弱可欺之輩,我要你們記住的,便是這點。”

秋謹和雲書等人對望一眼,不明白小姐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重話。

但是小姐既然這麼說就必定是有她的道理,她們聽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