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娘,兒子告退。”

華如初也勉強福了福身,步伐不那麼穩的在祁佑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雲書擦掉眼淚,趕緊上前扶住另一邊。

華如初用力掙了掙,不再讓祁佑扶著自己,把全身的力氣都依到了雲書身上。

“夫君,有云書扶著我就行了。”

祁佑知道她這會心裡難受,也不計較,隨了她去,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

屋內,祁中然靜默了一會,直到院子裡重新恢復了安靜才抬眼看向正妻。

“就這麼迫不及待往佑兒屋裡放人?當著才進門月餘的新媳婦的面?現在的平靜生活滿足不了你是不是?”

這話太重,祁武氏臉色蒼白,強忍著顫慄,對還跪在一邊的女兒道:“回屋裡去,沒我允許不得出門一步,劉媽,送姑娘回房。”

祁珍沒有應聲,勉強站起來福了一福,也不要劉嬤嬤攙扶,一瘸一拐的離開。

這裡,她一刻都不想呆了。

“老爺,我沒有那個意思,佑兒都二十有二了,可還沒有個一男半女,媳婦那身板又弱,雪如是我花了力氣調養身體的,肯定能很快懷上孩子,我就想佑兒能快點有個後,佑兒和我們不親近,孫子我是一定不會疏忽的。”

祁中然笑,眼中卻沒有一點熱度,“原來在你心裡,對佑兒只是疏忽了嗎?”

“我……”祁武氏的神情更顯狼狽,彷彿一瞬間老了十歲,“當年是我錯,我鬼迷了心竅,現在我也自嚐了苦果,我現在別無他求,就想有個孫子在身邊,想我們這一房儘快開枝散葉,老爺,我這樣有錯嗎?”

祁中然卻並不信她的話,看向她時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譏誚,全無在外時的相敬如賓,“用不用我提醒你,當年我們成親不足一月我納妾時你是什麼感受?”

祁武氏身體晃了晃,一屁.股坐了下去,再不答話。

“媳婦還能幫上佑兒,讓佑兒長臉,你呢?是讓我長臉了還是毀了我全部前程?”

看也不看祁武氏面如死灰的臉,祁中然眼中冷意更甚,深藏的卻是無人可知的酸楚,如果時光能夠重來……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祁中然恢復了冷然,起身往外走,淡淡的留下一句,“別盡做些惹人閒的事,以前狠不下心做休妻的事不代表我現在也狠不下心來,佑兒有太子為靠山,沒了娘也沒人再能動搖他在祁府的地位。”

看著他一步步離開自己,祁武氏嘶啞著聲音開口,“當年我把佑兒送到婆婆那裡後你沒去接回來,是不是你就存了休我的心?”

“是。”祁中然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因為你的算計,我失去愛人,毀了一輩子,不讓你痛苦,我如何能甘心。”

“為何又沒動手?”

“為何?自然是為了孩子,不是每個人都如你這般狠心,休了你容易,祁家卻不能沒有長媳,再有新婦進門,又哪裡會有佑兒的好日子過,你的罪過,我不會讓孩子承擔。”

祁中然終於回身,逆著光,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祁武氏卻知道,就算是笑著,眼神也是冷的。

“二十餘年夫妻,兩次同床,一次有了佑兒,一次有了珍兒,你該感謝你那爭氣的肚子,武芸娘,我不能休你,卻能讓你守一輩子活寡,這是我對你的回報。”

彷彿是笑了笑,祁中然轉身離開,“佑兒的事你若是再幹涉,我不介意送你去家廟為家人祁福,你不要給我這個機會。”

屋裡再沒有其他人的氣息,安靜得讓人窒息,祁武氏狠狠抓著胸口的衣服,彷彿想把壓在那裡的石頭搬開。

這樁婚約,是她自己謀來的,不惜毀了那兩人青梅竹馬的感情,使他們反目成仇。

可是她沒有想到會毀了中然的前途,那麼個文韜武略樣樣不遜色,讓她傾心不已的男人毀在了她手裡。

從始至終,中然都為她保留了顏面,擔下了輕浮她的名聲,順她的意和她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