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八月初,秋高氣爽。

夏澄和梨落邀請了剩下僕役們的買主,在府上交易。

將最後一批要走的僕役送走,夏澄手裡捏著碎銀子,站在平陽侯府門前揮手相送。

單薄的身影與背後上了年頭的斑駁朱門,遙遙相應,落在外人眼裡,是道不盡的蕭瑟。

哪怕夏澄面帶微笑,也覺得她是在強顏歡笑。

畢竟,平陽侯府都窮得打發走所有僕役了,擱誰身上能笑得出來啊。

趙肆就找準這個時機,帶著人敲鑼打鼓的欺上門來。

那些買主領著新買下的僕役們還沒走遠,聽到有熱鬧瞧,索性停下腳步,去看熱鬧。

買主們的家世,大多不及平陽侯府顯赫,可他們卻能趁平陽侯府落魄的時候,從平陽侯府裡買僕役。

無形中,給他們一種優越感。

秉承著涵養,他們不會當面落井下石,但耐不住,他們愛看有人去踩夏澄的臉。

比自己身份地位高的人,混得比自己慘,多有滿足感啊。

“喲,這不是咱們的平陽小侯爺嗎?才多久沒見,就淪落到發賣僕役熬日子了。”

趙肆幸災樂禍:“當初你把我們這些人送進監牢,想害我們受苦,沒想到陰差陽錯讓我等遇到了貴人!”

“我們在貴人手裡重新經營,生意別提多紅火了,嘖嘖,想來侯爺應該許久沒見過,價值超過百兩的銀票了吧?”

“唉,每天經我手的百兩銀票,數得我手軟,真是痛並快樂著啊。”

嘿嘿,沒想到吧,曾經你對我愛答不理,現在我要你高攀不起!

梨落氣得跺腳,趙肆這話不是妥妥的在向侯爺炫富,打侯爺的臉嗎!

“侯爺,瞧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太囂張了!咱們讓開陽護衛出手,把趙肆這幫人,都打跑吧!”

夏澄搖搖頭:“不著急,讓他繼續吆喝吧,幫我搬把椅子來,本侯就在這兒聽聽他能說出什麼花來。”

梨落擔心:“侯爺,放任下去,趕明滿京都全要以為您沒錢了!”

“讓人覺得咱平陽侯府門庭落寞了,倒是沒啥,但您得考慮,您最近七郎的名聲有多惹人。”

“您信不信,趙肆他們鬧過之後,便會有人來拿錢,威逼利誘您交出七次的秘訣。”

“噗……”夏澄嘴角一抽,差點忘了還有這茬。

經梨落一提醒,也不是不可能。

她哪來得秘訣啊?

真被人堵門問秘訣,才是要糟!

“咳咳,梨落,要不你還是去把開陽護衛喊過來坐鎮吧,否則本侯總覺得會有刁民害本侯。”

梨落:……

夏澄神色慌張的跟梨落小聲嘀咕,落在趙肆眼裡,便是後悔卻無可奈何,只能任由他繼續碾壓她的樣子。

趙肆更加膨脹了,手裡翻動著盈利的賬本,故意掐著嗓子,用陰陽怪氣誇張的聲音道:“唉,瞅瞅,這天,竟然賺了三十萬兩~”

“再看這一天……”

聽著趙肆提的收入,連那些買走僕役的買主都眼紅了。

只覺得趙肆真的很會做生意,夏澄居然傻到將這麼厲害的掌櫃推出去,怪不得會窮到清理掉闔府上下的僕役。

腦袋不清明,活該啊。

趙肆也感覺到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匯聚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越來越熱切,念起賬本愈發趾高氣昂,根本停不下來。

林津搬來椅子,杵在夏澄身邊聽了好半天,怎麼尋思怎麼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