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聽著那溫吞的嗓音,本就擔驚受怕了大半天,心一直懸著沒掉下來過的湯良朋猛地開口。

他畢竟是少年心性,禁不住嚇,此時聲音一出,竟然滿是哭腔。

他向前兩步,一把抱住了湯興祿,淚水斷了線一般奔湧而出,嗓子眼裡一陣哽咽,怎麼也吐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爹在,沒事了,都沒事了。”湯興祿蹲下身子,輕輕地摩擦著自己兒子的臉龐。

他用額頭靠在湯良朋的額頭上,好似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回家了,沒事了,爹在。”

……

許府中,許沛正皺眉看著眼前的祁飛。

待得祁飛說明來意之後,他疑惑開口:“那小子又惹出什麼禍事來了。”

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江庚時,江庚就是被幾個打手圍在小巷中,差點被人用短刀活生生砍死。

沒想到自己抓了那些個打手之後,居然還有人敢對其出手。

真是有恃無恐?還是單純的有眼無珠?

祁承業雖然是個不太顯眼的閒散世子,但在隆安中,敢如此不給他面子的人,還是非常少見的。

對方既然對江庚有如此深仇大恨,而且還多次埋伏偷襲,那麼就不可能不知道,江庚現在進了世子府,為祁承業做事才對。

難不成,是長鹹郡那邊的人,把手伸到此處了?

許沛舒展眉頭,收起想法,就打算出門。

事情到底如何一時間也沒個結果,但祁承業吩咐的事情,卻是耽擱不得。

看著許沛臉上的認真之色,祁飛開口道:“許長官使莫急,我還沒說完呢,殿下讓我跟你說的是,只需你在暗處中看著就行了,能幫就幫。”

他心中雖然有些許惻隱之心,但還是不敢違抗祁承業的命令,於是將祁承業的話給重複了一遍。

“也就是說,若是他必死無疑,我也無需動手?”聽聞此言,許沛有些遲疑,拿不住祁承業的意思。

能幫就幫。

看似只是四個字,但真要深究,這可是兩種意思。

當然,根據他對祁承業的瞭解,祁承業說的大概就是自己理解的這般。

他略做沉吟,推門離去。

任務已經明瞭,那麼他也就不會再拖泥帶水。

甚至他都沒詢問祁飛江庚如今去了何地。

祁飛站在原地,愣神看向天穹。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灰暗的天空上,已經有幾顆星在閃爍。

秋風冰寒,他裹緊了衣襟,準備回府述職。

胭脂樓中。

沐宛用叉杆撐起了雕花木窗,又用一節雪白的藕臂靠在窗欞上,撐住自己的香腮,瞪著翦水雙瞳看著在燈火下如同白晝的街道。

此時街道上,成隊的衙役捕快提著火把,快步走過,發出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

見狀,她微微皺眉,水潤豔紅的嘴唇微微蠕動。

“這夷寇還沒打來,怎麼城中突然就多了這麼多的隊伍巡邏?”

在其身旁,月叔正挺直地站著,他同樣看到了街上那些奔行的衙役。

他抿緊雙唇,開口道。

“其中似乎還有不少白役,看來城中是出了事,可要我前去檢視?”

沐宛的黛眉皺得更深,她思索片刻,方才開口道。

“你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