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因為昨晚沒有練槍,江庚起得很早。

他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立馬跑到桌子邊上,檢視昨晚製出的東西。

“不是我要賣這些劣質產品,而是我實在是能力有限吶。”將東西放在身上收好,江庚嘴裡呢喃道。

錢已經花完了,就算做得再差,一時間也沒辦法再去買原料了。

他又不是專業研發技術員,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下根本不可能製造出完美的成品,只能被迫當“奸商”了。

“算了,先去試試水,賣不到錢再想辦法。”

洗漱一番,江庚便出門到駐地集合,準備和幫眾一同到碼頭幹活。

這年代,窮人是不吃早餐的,即使是他們這些幹體力活的漕幫幫眾,一天也只吃兩頓。

而糧食種植的難題,不僅是當權官吏的困擾,更是著所有農民的困擾,天時地利,每一樣東西的微小變化,都可能會影響到秋天的收成。

像是靜海縣,今年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旱災,連著幾百裡的地域,樹木枯萎,土地乾裂,農戶只能呆傻地站在田壟上,一日日地看著禾苗枯死,甚至恨不得將自家井裡半天才抽上來的半桶水都澆了去。

靜海縣雖然靠海,看著水多,但這海水卻是萬萬不能用來澆田的。

所以靜海縣只能依靠以前的存糧度日,但受災的百姓越來越多,再多的陳糧也接濟不了偌大一個縣來坐吃山空,於是靜海縣縣令連忙上奏天聽,祈求天子恩賜,拯救萬民。

但足足三月,靜海只收到了不到百斛的糧米和一道可有可無的聖旨。

城中饑民越發急躁,城中治安也越來越差。

城內戰兵也因缺少食物而越發疲弱,直至夷寇來襲,一切守衛如同紙糊,夷寇摧枯拉朽般佔領了整座靜海城,城中千名守衛的戰兵被割下頭顱,築成一座兩米多高的京觀。

作為以農業為主的大盛王朝,一旦遇到這種影響收成的天災,幾乎毫無抵抗能力。

所以江庚才這麼急著籌路費要離開這裡。

隆安城雖然看著還是一副昌盛模樣,但靜海縣發生的事情,已經開始影響到了這裡。

此時圖業和崑崙兩個漕幫間的恩怨,也是如此。

“所以那崑崙到底什麼來頭?”

走在去往碼頭的路上,江庚走進崔南身邊,低聲開口。

崔南看了看江庚,思考了一下,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原本我爹在隆安城中,開的是個鏢局,只做押運的活計。”

“但十八年前,城外忽然出現了一窩子來路不明的山匪,專門劫掠經過的商隊,鏢局的生意自然受到了打擊,我爹於是上報官府,懇求官府派兵剿匪,然後你猜怎麼著?”崔南打起啞謎。

江庚聞言,雖然想狠狠抽一巴掌崔南,叱問他在哪個說書先生那裡學來的斷章功夫,但還是隻能捧哏地接話:“怎麼說?”

“三次出兵,居然都沒能成功,整座隆安城四十餘萬人,竟然被四十多個山匪給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