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情緒退去的時候,所有的疲憊和疼痛都會一同爆發開來。

他劍眉倒豎,漆黑的眼睛在狹長的巷子中與其餘四個打手對視。

“想殺我,那你們也得死一兩個給我墊背!”

江庚用短刀在衣襬上割下一條布帶,用牙齒咬著刀身,空出雙手將布帶纏繞在傷口之上,讓血流得沒有那麼快。

四個打手相互瞧了瞧,心裡有些退堂鼓。

江庚是必死無疑,只能拼命,可他們沒拼命的必要。

他們遲疑著,只遠遠地跟江庚對峙。

反正他們身上沒傷,只要拖著,勝利的天平就會傾瀉。

‘孃的,還挺精。’

江庚在心中罵道。

幾個打手自然不是愚魯的民夫,習慣街頭鬥毆的他們,可不是隻會併肩子悶頭上的莽夫。

可江庚只能當這莽夫了。

身上的痛楚開始越發強勁,江庚甚至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劇痛中一跳一跳的。

他提刀前衝,打算拼死都要乾死一個墊背的。

但四個打手卻不是如此想法,秉持著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打法,如同四條兇惡的豺狼,綴在獵物的身後,只等著獵物流血而亡的那一刻。

江庚嘗試了兩次,就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眼前四人臉上的卑劣神情,一時間心中有種悲愴生出。

他雖然沒有什麼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但也沒想過被幾個豬狗般的打手這般戲耍,慘死在這偏僻的小巷子之中。

他輕輕吸了口氣,緩緩軟倒在地,背靠牆壁,頭一歪,連胸腔的起伏都消失了。

“歇氣嗝屁了?”

四個打手愣住了,緩緩上前兩步,一人伸出腿踢了踢江庚。

只見江庚被踢到的雙腿軟綿地歪向一邊。

“孃的,真嗝屁了。”一個打手罵罵咧咧地開口,回頭瞥了瞥那個跪在地上心若死灰的同伴,“他孃的,王大這廝平日裡老吹噓自己多厲害,到了關鍵時候就軟了,你們兩個去拉他起來!”

“媽的,我們兩個怎麼抬這小子出去吶?”他看著江庚的屍體,一時間犯了難,總不能扛著個屍體出大街吧。

天色還沒完全黑下來呢。

看著兩個同伴去拉王大,他望向了身旁剩下的同伴:“兄弟,搭把手,先把他抬到牆角。”

“好嘞。”

兩人彎下身子,打算一人抬腳一人抬頭。

“啊!”

一直歪斜著脖子的江庚猛地睜開了雙眼,憋氣憋得一臉通紅的他嘶吼一聲,手中的短刀狠狠扎出。

“歘。”

刀鋒割開血肉,江庚抬起手側拉,用手肘猛敲在身前之人太陽穴上。

“砰!”

解決一人,趁著另一人還未反應過來,江庚抬腳,一個剪刀腿絞在那低頭的人的脖子上。

強忍著身上的痛楚,江庚如同蝦爬子一般躬身,雙手收攏,手肘如同鐵錘一般狠狠砸在那人的天靈蓋上。

“哈哈,哈!”解決兩人,徹底耗盡體力的江庚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看著那去扶王大的,已經提刀衝來的兩人,嘴裡發出譏諷且暢快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