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幫眾聞言立馬行動,高揚船帆,船首衝開碧浪,逆流而上。

兩船相接,崔南吩咐幫眾丟擲繩索連線的鐵爪,把兩船拉近固定。

距離拉近,對面船上甲板的情況已經一目瞭然。

十數個穿著犢鼻褲的男人站在一邊,和一眾圖業幫的人對峙著,地上還躺著好幾個哀嚎不止的圖業幫眾。

“張棕,你什麼意思?”崔南斷眉倒豎,雙拳緊握。

顯然他認得對面穿犢鼻褲的人,一邊下令,讓手下鋪設木板過去形成走道,一邊怒喊。

見到崔南帶著十幾個人來到,對方領頭之人不但不害怕,反而還輕笑一聲,挑釁地朝著崔南揚了揚手裡鋥亮的短刀。

江庚眉頭輕挑,看著那在陽光下閃爍寒芒的刀刃,把目光投向了那被稱作張棕的頭目。

那人看著大約三十歲出頭,嘴角掛著混混般輕佻的笑,此時正咧開嘴,一副大權在握的高傲姿態。

“沒什麼,只是聽說你們圖業不講江湖道義,把本來屬於我們崑崙的活計都給搶了去,咱們崑崙的弟兄聽說了這事,沒了飯錢,少不了生出些火氣,整天來找我訴苦,我看著也於心不忍吶,思來想去,不能辜負兄弟們的信任,這不就來跟你們好好說道說道了嗎。”張棕臉上掛著嘲弄的笑意。

“這次嘛,就算是小小的教訓,以後你們圖業的人,記得長點記性!”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崔南死死盯住張棕,雙拳緊握。

張棕哈哈大笑著,看著已經鋪設在兩船之間的木板,一揮手,十幾個崑崙成員果斷地躍入河中,毫不拖沓。

江庚凝目看去,原來船邊還停著七八艘兩米長短的小船,自稱崑崙的十幾人跳到河中,泥鰍一般竄身進入船中,順著河流的方向大力揮臂划動木漿,不一會便消失在水天交界處的白光中,沒了蹤影。

崔南雖然憤怒,卻絲毫沒有辦法,跟手下一同走過木板。

“阿南。”對面船上一個壯漢越眾而出,臉色沉重地朝著崔南開口。

這壯漢高壯如牛,身若鐵塔,目光兇狠,名字叫做魏鐵山。

江庚雖然對這壯漢沒什麼記憶,但剛剛卻在船上聽其餘水手打屁的時候,聽說過這人的名號,只不過這人大約早就去了運送貨物,所以他才沒有在駐地見過此人。

“鐵山哥,怎麼樣了?”

“弟兄們傷了幾個,但都沒危及生命,但是……但是……貨物……”魏鐵山一個壯漢,此時卻是扭捏起來。

“貨物出了事?”

崔南睜大了眼睛,失聲道,即使身處晴朗的日光之下,仍舊感覺全身發涼。

魏鐵山周圍的圖業眾人也臉色難看,畢竟事情是因為他們不夠盡職盡責,才會發生的。

魏鐵山嘆了一口氣,苦澀開口:“那張棕駕著小船一直綴在我們身後看不到的地方,趁我們休憩,在凌晨時分偷摸了上船,進了貨倉。”

“其餘的雜貨,被毀壞的不多,但官家的貨……卻是被那賊子潑了滷水!”

崔南身子顫抖,也不知聽沒聽進去,踉蹌著往船艙走去。

其餘人不做一語,跟在其身後進入貨倉之中。

貨倉之中堆著三四樣貨物,都有被毀壞的痕跡。

在最中間,是兩個放在大木桶中的麻袋,此時裡面卻浸上了一層渾濁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