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順驚呼:“原來陸公子和嶽夫人是親戚?”

“可不是。”陸詔關上房‘門’,一邊向外走,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們商定好的虛假故事,“……妹夫有武藝,在家中坐不住。總是帶著表妹東北西跑的,這不就趕上了戰事。家裡人擔心的要命……表姨託我出來打聽,蒼天有眼,可巧就碰上了……”

來順和馮婆子聽得津津有味,感慨連連。

葉明淨泡在溫熱的水中,聽著‘門’外的聲音漸漸遠去。她可以打賭,不消一個時辰,陸詔這段“千里尋親,乍然相逢”的故事就能傳遍整個雲來客棧。

有陸詔這般的人‘精’在,他們的身份來歷至少可以無慮。只是,陸詔為什麼會在這裡呢?而且還是單獨一人。

葉明淨百思不得其解。

陸詔是跟著她一同去狩獵的官員之一。米利達既然將全部的兵馬都用來圍剿她,陸詔一行人便不會有多少追兵。應該很容易回去才對。

不對她想了起來。米利達為了防止她從雁‘門’關入關。應該是分出了一半的兵力在必經之路上圍堵。這麼一說,陸詔沒能從雁‘門’關回去倒也情有可原。可若是這般,當初保護他們的近一千人又去哪兒了呢?其他的官員呢?是否都安全入關了?

葉明淨心中疑團越來越大。一時間想了好多可能發生的壞情形。

將事情想的最糟糕,已成了她的習慣。

就這麼一邊糾結著,她洗完了澡。換了身乾淨衣服,顧不得頭髮還溼著,“咚咚”的敲響了陸詔的房‘門’。

開‘門’的是計都。葉明淨對他道:“我剛剛吩咐來順換了一桶熱水,你去洗一洗。我有話要問他。”

計都抿了抿‘唇’,視線掃過她溼漉漉的長髮,僵硬的點了點頭,回房洗澡去了。

陸詔從容關上房‘門’,從裡間取出一條幹布巾,按著葉明淨的肩膀讓她坐下,用布巾擦拭她的溼發:“表妹,這般溼著頭髮容易著涼。”

“我沒那麼嬌貴。”葉明淨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溫白水,一飲而盡。她又不是那些頭髮長及小‘腿’的貴族‘女’人,僅僅是及‘臀’的長度而已,風涼風涼就幹了。

陸詔站著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從衣領中看見她被熱水浸泡成粉紅‘色’的細膩肌膚。他不動聲‘色’的擦著頭髮,靈巧的手指沒有半點觸碰到葉明淨的面板。

“你怎麼會在這裡?從雁‘門’關外分開後,你們那邊是什麼樣子?”葉明淨又灌下一杯水,燥熱的心頭這才舒服了些。

陸詔微微一笑:“表妹不用擔心。我們沒事。米利達的軍隊並沒有來追我們,只一開始由著曼舒南追了一會兒。後來他們就撤走了。只不過韃靼人將回雁‘門’關的路給堵死了,我們只能另找回去的路。”他頓了一下,“在這裡,我們發生了一些分歧。”

“什麼分歧?”葉明淨動了動腦袋,想轉過臉。卻發現自己的頭髮還在那人手中,只得繼續背對著他:“說。”

陸詔組織了一下語言,儘量不帶情緒的敘說:“薛凝之的意思是,繞道寧武關回去。我的意思是,從海上走。”

葉明淨頓時怔住。拽過頭髮,牢牢的盯住他:“你,怎麼會想到要走海路?”

陸詔輕笑,半蹲下身子,手指拂過她半乾的長髮,輕攏至耳畔:“澹寧不也是在走海路。你又是為什麼?”

葉明淨靜靜的凝視他:“你這是在揣摩君心,是大罪。”

陸詔微微一笑:“不,澹寧。是他們都不懂你。他們不懂你的藍圖。他們的眼睛現在都只放在了西域新城一片。張之航一直在改進船隻。大家都看見了,可明白你的深意的,卻沒有人。”

未必沒有人,只不過沒有人像你這麼大膽的說出來而已。葉明淨沉默片刻,慢吞吞的道:“未來十年的發展重點,就是西域新城一帶。他們沒看錯。”

“澹寧。”陸詔單膝跪在地上,抬頭仰視著她,低聲輕呼:“你就這麼防備我嗎?我不是夏高祖,我不是皇夫。你也不是周肅宗李青瑤。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防備我。”眼中流‘露’出滿滿的委屈,“我已經放棄再有孩子了,還不能讓你放心嗎?你就真的這麼狠心?”

葉明淨嚇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陸詔在說什麼?她沒聽錯吧。這麼言情的臺詞居然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陸詔不是應該汲汲進取、上下鑽營、左右逢源、親情、友情、愛情全部拋棄。爭當霍光之流史書記載的千古第一權臣麼?

反派權臣怎麼可以突然化身柔情小生,太驚悚了

“你……”她小心翼翼的求證,“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不是要出人頭地,爭做朝堂第一人的麼?”

第一更……二更建議大家明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