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築。媳‘婦’給你請安時,可還恭敬?”她又問。

“還好。”姚皇后回答,“畢竟男‘女’有別,也說不了兩句話。”

葉明淨點點頭:“孩子們長大了,總要娶親。而且還不止娶一個。越往後面,你這皇后身份便會越尷尬。”

姚皇后嘆了口氣:“我也覺著這樣見面很彆扭。要不,還是接兩位太后回來?”

葉明淨搖搖頭,正‘色’凝視他:“安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朕不在了。你的日子會如何?”

姚皇后頓時面‘色’發白:“陛下何出此言?”

葉明淨道:“早早和暖暖不會虧待你。衣食住行應該都是依照舊例。只是有些事,就不定會那般如意了……”

姚皇后立時明白她指的是什麼,臉‘色’越發的白:“陛下,你要說什麼?你怎會不在?”

葉明淨瞥了一眼身後的馮立,道:“也沒什麼。讓他和你細說吧。你這輩子,是朕對不起你。只要你願意,朕自不會扔下你們不管。”

散步匆匆結束。姚皇后顫抖著身體問馮立:“究竟出了什麼事?”

馮立笑了笑:“怕什麼?二十四年前的血夜都過來了。還能有更糟的嗎?你跟著我走就是。”

姚皇后怔住,他突然後知後覺的發現,馮立今天和以往很不一樣,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自信的‘色’彩。

“到底是什麼事?”他追問。

馮立道:“沒什麼大事。一朝天子一朝臣,給小輩們挪地方而已。”

馮立的小輩有很多,其中有一位是很稀有的‘女’子。當然,天‘波’衛中‘女’子不稀有。稀有的是,這位是作為皇子貼身護衛的‘女’子。

徐小魚板著臉勸她的主上:“二殿下,大殿下已然成親入朝。你也該有個打算。這趙王府,也該找個‘女’主人來打理了。”

葉融陽耳朵裡聽著,繼續不緊不慢的畫畫:“府裡不是一向由你打理麼?我瞧著‘挺’好的。”

徐小魚的臉板的越發厲害:“殿下屬下是護衛不是管家”

葉融陽放下筆,貌似矛盾的蹙蹙眉:“可是,我的功夫也不差呀。咱們倆不是平手麼?我不缺護衛,就缺你給我管家。”

徐小魚臉‘抽’了‘抽’,似要抓狂:“殿下要是真缺管家,可以去內務府申領。再不濟也可自己找人。屬下從小學的就是打打殺殺,屬下不會打理家務”

“可我瞧著,你做的‘挺’好的呀?”葉融陽無辜的眨眨眼,“我不想成親。小魚,你就幫我打理吧。這趙王府也沒什麼事,我又無需結‘交’朝臣。就是管幾個下人而已。”

徐小魚無話可說。怔了半天憋出一句:“陛下不會放任您的。”

就這一句話一說,葉融陽輕鬆的臉‘色’忽的一變。半晌後苦笑:“母親,這時只怕是顧不得我了。”

男子的話中有淡淡的失落。徐小魚一時不知該回些什麼。她從小所受的教育中,有百千種幫助主上處理‘陰’‘私’、探聽情報、脅迫猥褻之方法。偏偏她的主上只要求她幫著管管家務。今天吃什麼?房間放什麼擺設?四季要添什麼衣服?甚至連最基本的武力保護都不需要。真是見鬼這種貼身護衛,土曜大人手下隨便抓一個都能勝任。早知道日子這麼清閒,她當初拼死拼活的爭什麼呀

葉融陽苦笑道:“外頭人看不清,還會心存幻想。你們幾個又豈會不知?承影無論是武力還是心機手段都是最好的一個,母親將他給了大哥。這位置的歸屬,是顯而易見的事。再說了,我從來就沒有和大哥爭的意思。又何必做些令人誤會的事。娶妻,娶的是妻族。此事,還是等塵埃落定後再說的好。”

徐小魚急道:“塵埃落定?陛下今年才近四十許人。殿下要等到何時?”

“快樂。”葉融陽道,“不會很久的。大哥向來好強,他看上的,可不是太子之位。”

徐小魚倒吸一口涼氣,大驚:“不是太子難道他還敢……”

葉融陽豎起食指,放在‘唇’中輕“噓”了一聲:“太子算什麼?從古到今被廢的太子難道還少了。大哥的為人頗得那位的真傳,不動手則已,既然動手,就一步到位,另對方無還手之力。要知道,禪讓皇位於嫡長子,若是在別朝,民間或許還會有幾許非議。可放在廣平朝就不會。因為廣平朝的陛下是位‘女’子。‘女’子為帝,朝臣們的心總是懸著的。”

徐小魚想了想,道:“我不信大殿下能鬥得過陛下。即便是有那位陸大人幫忙。陛下少年登基,什麼風‘浪’沒見過。怎會如此大意?”

葉融陽苦苦一笑:“你說的很好。大哥他們估計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一旦大哥失敗,我就是最直接的利益獲得者。你說我現在能動不能動?”

徐小魚沉默了。片刻後道:“陛下都將承影給了大殿下,寓意昭然。大殿下為何還要這般冒險?這也太失為人子的本分了。”

葉融陽也沉默了,輕聲道:“換一個角度看,也許他正在盡著為人子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