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這麼多年,說實在也只有方子萱一個人從這個角度關心過她,只不過她為她選擇的路太累了,她寧願選擇一條急功近利的路線,那就是做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找個了不起的男人嫁了,那便可以一世富貴無憂,畢竟做女人,何必那麼拼呢?

所以方子萱就算再感念方子萱為她著想的心,也不意味著會接受她為她選擇的路,更不意味著她會任憑她擺佈。

“心蘭,握筆的姿勢不要又忘了。”待他們都溫完書,她才罰方心蘭抄起今天罰她的《進學解》,一邊抄著,她一邊在邊上不是指點解釋著,方心蘭聽沒聽進去倒不知道,方子鵬卻很有興致地坐在一邊聽她講解。

“小姐,向陽少爺來了,說是要找心蘭小姐。”英姐敲門而入,眼神如刀子一般落在方心蘭身上。

方心蘭一聽這話哪裡還坐得住,扔了筆就要往外衝。

“女孩子家的,一點兒都不矜持,成何體統?”方子萱瞪了她一眼,轉頭對英姐交待道,“心蘭的功課還沒做完,待會兒再下去,子鵬先和英姐下去招待向先生。”

方子鵬冷哼一聲,顯然對這個差事並不滿意,但還是不情不願地下樓去了。

方心蘭急得抓耳撓腮,乾脆一邊寫字一邊掉眼淚。

“罰你抄這篇文章,就是讓你學會專心,沒想到你竟然變本加厲,一聽到有男客到訪就如此神情激動。這是好女孩兒應有的行為嗎?”方子萱板著臉,“立刻擦乾眼淚好好抄,你還有時間下去見他,如果你繼續這樣,那就把《女誡》也給抄了。”

方心蘭知道她絕不是威脅,方子萱這個人從來不顧情面,說得出就做得到,嚇得一把抹乾眼淚,老老實實地抄起書來。

人一旦收了心,專注做某件事。非但不覺得疲倦。還會真正從中得到養分,方心蘭本想著儘快抄完了事好下去會向陽,這個動力促使她認認真真地把這篇文章抄了下來,加上方子萱在一旁不斷輕聲解釋著。才五六遍的功夫。已經將文章的意思弄得明明白白。遍下來整篇文章差不多已經印在她的腦中了。

方心蘭剛剛摸到了些學習的樂趣,書房的門就被推開了,向陽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心蘭,你受苦了!”

“向陽哥哥,您這話說得真客氣,心蘭姐姐是跪在地上擦地板了?還是在昏黃的燈光下補衣服了?你不要總腦補一些童話故事的情節好不好?”方子鵬跟在他的身後,根本擋不住他,惱恨他的莽撞失禮,嘴上自然不會留情面,“如果說坐在書桌前讀書就是受苦,我和姐姐也天天在苦海里掙扎,你怎麼不同情同情我們啊?”

方子鵬本來就是個暴脾氣,現在被方子萱訓得不敢到處發脾氣,只得練了這麼一張利嘴。

“向陽哥哥……”方心蘭像望著救命稻草一樣看著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最惹男人憐愛。

向陽尷尬了幾秒,在瞥見方心蘭那微紅的雙眼時,突然氣勢暴漲,“心蘭,是誰欺負你,儘管開口,今天我就要給你做主。”

“向先生和心蘭是什麼關係?我的妹妹還輪不到你來做主,何況這裡還是我家!看在兩家有點兒交情的份上,我不追究向先生的莽撞,但是時候已經不早了,請你離開,我不希望向家少爺醉酒在方家大鬧的醜聞傳揚出去,畢竟對兩家都不好。”方子萱站起身來冷冷地看著向陽,不理解原來的那個方子萱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棒槌。

“對兩家不好?是你們方家怕被我撞破了醜事吧,心蘭也是方家的女兒,你們憑什麼虐待她?”向陽酒氣熏天,晚上的確喝了不少酒,藉著酒勁,越發不依不饒起來。

方子萱給方子鵬使了個眼色,他立刻躲進房裡,不知道去鼓搗些什麼。

“虐待?向先生對虐待的定義是什麼?我認為,虐待行為的內容表現為上的摧殘與精神上的折磨,前者如毆打、凍餓、強迫過度勞動等,後者如侮辱、咒罵、不讓參加社會活動等。”方子萱冷冷地看著向陽,“心蘭,你自己說,我們虐待你了嗎?”

方心蘭眼眶泛淚地看著向陽,淚如雨下,“沒有,沒有,向陽哥哥你不要再問了,不要問了……”

方心蘭越是激動,向陽越是心疼,這副含屈受辱的樣子,分明就是敢怒不敢言。

“心蘭,你不用怕,今天我就是要給你做主!”向陽顯然就是欺負這個家裡沒有大人,只有方子萱和方子鵬兩個小的。

“向陽哥哥,你別這樣,”方心蘭上前幾步,攥著他的衣角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不要讓我這樣為難……”

尼瑪,你以為在拍苦情劇嗎?這眼淚還真是說來就來啊,什麼演技啊這是,真該把她送去電影學院,剛走出房門的方子鵬看到這一幕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向先生口口聲聲說要做主,你想怎麼做主?”

方子萱眼中的鄙視激怒了向陽,可他頭腦一熱,也的確沒想到該怎麼做主,索性一把扯過方心蘭,“我要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