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樹林裡沒有清新的泥土味,只有一種陳舊腐爛,猶如下水道的臭味,廢墟中流淌著濃稠而又陰冷黑暗的東西。

雜亂而又嘈雜的囈語聲在耳邊響起,試圖侵入腦海中將意識佔領,散發的惡意令人不自覺膽寒。

頭有點脹痛思維有點煩躁,但倒是沒有失去控制。

許朔躺的實在有點無聊,就悄悄睜開了眼睛,虛著眼看那邊的情形。

這裡是林中的一個廢棄的圍牆,像是還沒有搭建完的建築,殘垣斷壁散落在各處,長滿了青苔。

他躺在潮溼的地面上,剛好處在牆壁的角落,頭頂有一塊三角石板遮擋了昨晚的暴雨。

但身體還是被打溼了就是了,在他旁邊還躺著幾個年輕女孩,緊閉著雙眼,胸口也毫無動靜,似乎已經失去了生息,卻又和那些食死徒不太一樣。

她們的肌膚看起來可比食死徒健康多了。

在廢墟的大殿位置,幾個和黑暗融為了一體,只能隱約看見輪廓的身影圍繞成圈,雙手高舉,似乎在一直吟唱著什麼。

許朔聽到的囈語聲就是從那邊傳來的,嘶啞而又尖銳的聲音不斷的在腦子裡絮絮叨叨,但卻總是聽不清它到底在說設麼,煩躁的讓他很想過去把這群囉嗦的人都砍死。

這樣就能清淨下來了。

但現在不行。

所以他就只能緊緊盯著那邊。

大雨在一刻前突然就停了下來,昨晚的黑雲褪去,天邊翻起魚肚白,隱隱有要晴空的架勢。

那群吟唱的人格外入迷。

黑暗中寂靜無比,腐朽的味道飄蕩著,黏稠而又緩慢的氣息拂過整個廢墟。

許朔發呆般的看了一會後,整個身體忽然開始向下陷去,周圍的黑暗包裹著他,如同那些黏稠的東西一般緩慢,慢得似乎時間都靜止了。

逐漸地,角落裡的女孩,整個身體都不知不覺的沒入了地底。

她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遠離廢墟的一顆樹上,許朔從腳下的影子裡出現,看著那邊還在吟唱的幾個邪教徒,開始感到索然無味。

他們居然沒有發現他的動靜。

是因為他本身的氣息和食死徒沒有區別嗎?

當初雪娜在現場偷聽的時候,可是沒一會就被對方的黑暗給發現了。

那個東西根本不是人形,它融在黑暗中,就像是人的呼吸般自然,只會給周圍的空氣帶來濃稠而又壓抑的感覺。

就像他體內的那個東西出來索取的時候,你感覺它在觸碰你、在撫摸著你,但其實摸過去根本就是空氣。

一切都是來自於自己腦海中的意識。

等它什麼時候徹底佔據你的思維,那應該就是失去控制的時候吧。

許朔抬起手,石油般的黑色液體從他指尖流下,攀過蒼白青灰的肌膚,融入腳下的影子中。

這時,東方的天邊忽然斜射過來一道光芒,昏黃而又絢麗,將盡頭那抹粉白染上了霞的色彩,並逐漸往天空的暮色蔓延。

日出了。

昏黃的光將瀰漫在廢墟的黑暗也驅散了一些,那幾個身影逐漸清晰明瞭起來,穿戴著黑色斗篷的他們如同死神般佇立在一個水池邊。

被他們圍著的東西原來是個圓形水池,但裡面卻乾枯著什麼都沒有。

這時,一個邪教徒轉身往整齊躺在那邊的少女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