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臨時搭建的營帳,但裡面陳設一點也不顯簡陋,地上鋪著厚實柔軟的波斯地毯,帳中擺著全套的楠木傢俱,甚至還有一個博古架,上邊擺著十二生肖造型的白玉擺件。

如此的奢華氣派,當然得益於她的公主頭銜。

洗漱完畢,一個小宮女端進幾樣小菜與一碗蓮子粥。蘭采薇嚐了幾口,笑道:“這粥做的不錯,金枝,傳命下去,賞所有的宮女太監各一碗。”

金枝會過意來,忙道:“奴婢這就去。”

吳管事伸手攔著金枝,道:“奴婢知道公主宅心仁厚體恤下人,但現在我們所處的地方是荒郊野外,所帶的食材有限,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得到補給,所以奴婢懇請公主收回賞賜,等到了安南再賞賜宮人也不遲。”

蘭采薇仰起臉看著吳管事。吳管事這些日子對她很恭敬,她對吳管事也很客氣,她萬萬沒有想到吳管事今日竟然會當著人駁了她的面子。不過她不是那蠻橫不講理之人,她心中也承認吳管事的話說的很對,她剛才只想給金枝找一個下那白色藥粉的機會,並沒有想到食材上去,更沒有考慮野外加工一大鍋蓮子粥的難度。

但營帳中的其他宮人都看著,這些宮人又都是貫會檢視風向的,她決不能讓這些人覺得她被吳管事壓著,否則這些人以後只會看吳管事的眼色行事,根本不會將她放在眼中。她略微一沉吟,笑道:“吳管事說的也有道理,是我疏忽了。但我既然說出了賞賜的話,就斷沒有收回的道理,吳管事,你說是不是?”

“是,奴婢逾越了。”吳管事作勢往地上跪,“請公主責罰。”

蘭采薇起身走了幾步,在吳管事跪在地上之前將她扶住。現在還在大明境內,她就是知道吳管事是張皇后設在她身邊的釘子,她現在也不能將這顆釘子拔掉,不但不能拔,還要裝糊塗般的好好將她供起來。

吳管事道:“奴婢這就讓人做去。”

蘭采薇嗔道:“有這許多宮人,哪用你去做這些瑣碎之事?金枝去吧,記著跟廚子說,要是食材不夠,就改做其他粥品,要是都不夠,多做幾種粥品也可以。”

金枝領命出去了,直到蘭采薇用完飯之後才回轉,手裡還端了一個食盤,裡面放著五碗慄米粥,笑道:“奴婢想著吳管事及營帳中服侍的幾位姐姐還未用,就將粥端了過來。”

吳管事隨時帶笑的臉微微沉了沉,很想斥責金枝不懂規矩,竟然將下人的吃食端到了公主的面前。這話已經到了她的嘴邊,她到底還是嚥了回去,金枝畢竟是蘭采薇做公主之前的丫頭,斥責金枝就等於才駁蘭采薇的面子,她今日已經駁了一次,要是再駁一次……

金枝不是不懂規矩,而是營帳中的幾位都是晚上近身伺候蘭采薇的,紙包中的藥粉本就是為這幾人準備的,她怕這幾人背過身根本不會喝下了藥粉的慄米粥,畢竟慄米粥只是尋常東西,這些眼高於頂的宮人不吃也是很正常。

蘭采薇笑了笑:“既然金枝端來了,幾位就在這趁熱用了吧。”

公主下命,吳管事在內的幾位宮人當然要依從。

看幾人喝了慄米粥之後,她便有些緊張,金枝雖拿回藥粉時沒有說明白是什麼,她還是猜到藥粉應該就是蒙*汗*藥之類催眠的東西。以前看電視時,電視中那些服用了蒙*汗*藥的人好像都是立馬就倒在了地上。她怕吳管事幾人也會直接昏倒在營帳中!如果這樣,她要將幾人搬出去就成了大問題,而且二日這幾人醒來後肯定會記起自己莫名其妙的在營帳中昏睡……

不過,她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生。

吳管事幾人喝了粥之後依舊如同先前一樣清醒。服侍了她沐浴,又服侍了她更衣,然後服侍她睡下,幾人退出去之時還是很清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蘭采薇困惑不解。

帳外的金枝也是困惑不解。

趕了一天的路,蘭采薇也很累,縱然心中困惑不解,但躺下不多時還是睡著了。

她再次醒來,是被一聲女子的尖叫聲嚇醒的,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慌亂的腳步聲,刀劍碰觸的叮噹聲……外面完全亂成了一鍋粥。

出事了!

朦朧的睡意頓時消失殆盡。蘭采薇一骨碌坐起身,轉瞬之後她又躺下了,她手無寸鐵,這時貿然跑出去只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二卷 帶刺玫瑰始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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