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中,牛車便到了蘭府。

蘭采薇想到家中肯定混亂,沒有邀盧氏進門坐。盧氏知道她的難處,只說改日再來看她便走了。

與蘭香一路進來,蘭采薇只覺的家中氣氛壓抑,下人看見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猜想是因為蘭志康要娶平妻之事,便懶得問,只是腳下加快他步子。

一進薔薇閣,芸娘便將她迎進屋。

蘭采薇一面接過金枝遞過來的溼帕子搽臉,一面問芸娘:“我進來時看見家中下人都怪怪的,可是又出了什麼事情?”

芸娘嘆了口氣道:“四少爺將大房的二少爺打了。”

“打了?”蘭采薇難以置信,自家哥哥自從父親出事之後,處事已經成熟了許多,怎麼可能出打架這樣的事情?

芸娘點了點頭,“今兒早上,就是我家裡那位去韓家鋪子傳話之後不久。對了,三姑娘,二爺不是讓你多住些時日嗎,你怎麼回來了?”

“飄逸院那位娘病了,我總得回來侍疾吧。”蘭采薇又問,“哥哥打了大房的二少爺,總有原因吧?為什麼?”

芸娘搖了搖頭,“不知道,老太太將四少爺二少爺叫去了納福閣問話,後來又叫了二太太與大太太去,現在都沒有出來,還不知道為什麼。”

蘭采薇知道這時也問不出什麼來,就問:“我讓你與金枝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金枝插嘴道:“奴婢與老太太房中的碧丹姐姐要好,奴婢見她一直想要一盒京城顧德祥的搽臉油,就自作主張的將三姑娘沒有用的兩盒送給了她。她高興壞了,還沒等奴婢開口,她就說以後老太太那邊有什麼事情,一定給我們薔薇閣遞個話。二太太那邊,奴婢覺得月季倒是一個不錯的人,前些日子她還說,家裡給送信來,說她母親病重沒有錢買藥。只是,這個奴婢不敢自己做主,就想等三姑娘回來再說。”

蘭采薇微微點了點頭,金枝辦事的能力比她想象中要強許多,“你開箱取二兩銀子給月季,就說是我看她孝順,賞給她替她娘買藥的錢,別的什麼都不用說。”她這樣做,是想試探一下月季,月季是趙氏的貼身丫頭,一是試探一下她對趙氏忠誠度,二是,試探一下她是不是夠聰明,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就該知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給她送銀錢,要麼將銀子退回來,要麼就會傳一些有用的話給蘭采薇。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過,用錢收買,到底不是長久之計。

金枝應聲去了。

蘭采薇看著她出門之後,又問芸娘:“我的親事,父親怎麼說的?”

“二爺讓奴婢告訴三姑娘,這事他會做主,一定不會委屈了三姑娘,讓三姑娘不必擔心。”芸娘頓了一下,嘆道:“現在二爺自己的事情已經很煩心了,不知道能不能顧的過來。”

蘭采薇笑笑:“父親沒有時間理會我的親事,其他人也一樣沒有時間理會,不用擔心。”

芸娘一想也是,便與蘭采薇說起薔薇閣的雜事。

過了一會,金枝急急忙忙回來了,一進門就道:“三姑娘快去飄逸院看看吧,二太太在納福閣又暈了過去,這時被人抬了回來。”

又暈了?

蘭采薇站起身往外走,這時她必須趕過去表示關心,“父親去了嗎?”

金枝跟在蘭采薇身後,答道:“二爺一早就出去了,現在不在府中,只有大少爺在。”

兩人到了飄逸院時,趙氏房中除了丁玉蘭與蘭相業,還有秦氏與蘭採玫。

蘭采薇走到床前,只見趙氏面色青紫,雙目緊閉的躺在床上,看樣子是真的病了,而且病的極重。

“哥哥,娘這是怎麼了?”蘭采薇壓低聲音問坐在床前的蘭相業。

蘭相業俊目含淚,聲音沙啞低沉,“娘心疾了,前幾日了一次,好不容易救過來,哪知道今日又了。”蘭相業說著,憤恨的看了秦氏母女一眼,“大伯母,母親現在要好好休息,請大伯母先回去吧。”

秦氏哼了一聲,“業哥兒,今日我看在弟妹的面上,不計較你這種目無尊長的態度。你不用把弟妹病的錯處算在我身上,要不是你惹事,弟妹又怎麼會氣病?”

蘭相業騰的一下站起身,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瞪著秦氏,“大伯母,剛才被奶奶壓著,我才沒在你面前說出不好聽的話,你既然這樣說,那我今日就在這把話說清楚,讓人看看到底是誰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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