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房中眾人皆愣了愣,神色就都有些異樣。\\.qВ⑤、c0M\

蘭采薇還未開口,趙氏已經道:“委屈個什麼,她左右站在這裡無事,就讓她去吧。”說著,就朝蘭采薇努了努嘴,示意她趕快跟趙峰走。

一屋子的丫環下人,非要自己這個做客人的去替他磨墨?

蘭采薇嘴角漾起一個冷笑,掃了花廳中眾人,淡淡的道:“娘說的對,反正我也無事,四舅舅,我們這就去書房吧。”

趙峰笑了笑:“如此,就多謝二姑娘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花廳,穿過長長的迴廊,走到小花園中,蘭采薇就想到了假山後面的那個亭子,道:“四舅舅叫我來,若只是有話要說,也不用去書房了,假山後面的那座八角亭倒是一處不錯的說話地方。”

趙峰停住腳步,回頭看了蘭采薇一瞬,沒有言語,抬腳就往假山後面走。

蘭采薇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也跟著去了假山那邊。

趙峰叫她來,她料到肯定不是真的要她幫忙磨墨。至於到底想做什麼,她也不清楚,她在答應趙峰去書房的時候,就已經在心中下定決心,不管趙峰要做什麼,只要能救出蘭志康,她都願意接受。

趙峰有話需要單獨對她說,這是她這一路想的種種可能之中最好的一種。所以她才借用八角亭出言試探,現在看來,趙峰是真的有話要說。

到了假山處,趙峰叫住一個婆子,讓她守在假山旁邊,不讓人進入八角亭。

進八角亭之後,趙峰坐在石凳上,看著立在一旁的蘭采薇,“聽婷玉說,二姑娘是個極聰明的,我只是不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了。對了,說到婷玉,二姑娘,你說她的心疾犯的怪不怪?”

蘭采薇心中動了一下,難道是為婷玉的事情?但表情依舊淡淡的,“她偷主子東西,就是作死。至於是犯心疾死的,還是怎麼死的,我想四舅舅該清楚吧?

四舅舅有話就請直說,我年紀小不懂事,四舅舅跟我繞圈子我也聽不懂。”

趙峰挪了挪身子,渾身的肉就跟著顫抖了一下,“我只是替你擔心,你說你一個十一歲的姑娘,就將一下人活活的打死,傳出去,只怕聲名就毀了吧?還是,她偷的東西異乎尋常,才讓二姑娘下了狠手?”

蘭采薇心中有了些涼意,她覺出趙峰找她肯定不是為婷玉打抱不平這麼簡單。

“四舅舅,你就真不知道?娘對他人說婷玉死於心疾,卻是為你的聲名著想,關我什麼事?四舅舅對婷玉做過什麼,四舅舅心中應該清楚。到了這時,我也不怕告訴四舅舅,婷玉卻是並非死於心疾,而是滑胎所致。至於她偷的東西,在四舅舅看來,也許並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但對於我,因為是母親的遺物,卻是彌足珍貴的東西。她拿了我孃的遺物,我罰她幾下並不算什麼吧?”

“滑胎?”趙峰怔了怔,旋即道:“真是,我就看她與我長隨眉來眼去的,卻沒有想到真的勾搭上了。這麼說來,倒是她自己找死了。”

蘭采薇冷眼看著,心中卻為婷玉不值,“難道四舅舅找我來,就是為了問婷玉的事情?”

趙峰抬眼看著蘭采薇,目光陰戾,“當然不是!明人面前我也不說暗話,婷玉死之前,曾經將兩頁書交給我保管,我將那兩頁書作為嫁妝,給了玉歡做陪嫁。”

現在全明白了,原來那兩頁書沒有被燒掉,而是就在婷玉回趙家的那半個時辰,已經給了趙峰……

而父親被萬通劫持,也肯定跟這個有關……

蘭采薇雙腿有些軟,強打起精神,冷冷的道:“只是不要緊的兩頁雜書,虧的四舅舅還將它當寶貝似的給歡姐姐陪嫁,雖然是我孃的遺物,但既然都已經做了陪嫁,那我也不追究什麼了。”

趙峰哈哈笑了一會兒,這才道:“二姑娘,到了這時,你還跟我裝糊塗?現在已經不是你追不追究的事了,而是國舅爺願不願意放過你們了。老實跟你說吧,國舅爺請蘭大人去,就是想弄明白這個是什麼意思。”

說著,趙峰從袖袋中取出一張紙,遞到蘭采薇跟前。

接過那張紙,蘭采薇匆匆的掃了一眼,卻是幾個化學反應方程式,而這幾個化學反應方程式,正是韓姨娘當初寫的“水泥工藝生產流程”時附在後面的。

趙峰繼續道:“今日就是二姑娘不來找我,我也是會去找二姑娘的。國舅爺說了,要是蘭大人今日還是不願意說出這些符號是什麼意思,那麼,明日就不是將他當上賓待了,而是要上刑具了。”

“上賓?這真是我聽過最最好笑的笑話了。”蘭采薇冷冷一笑,她心中越是擔心害怕,反而越鎮靜,現在趙峰找她,無非是想跟她談條件。

“當然是上賓了。好吃好喝的供著,不是上賓是什麼?”趙峰對蘭采薇的質問不以為意,“當然了,我們大家都是親戚,蘭大人能受到這麼好的待遇,也是我從中斡旋的。二姑娘,其實你應該感謝我的,我可沒有跟國舅爺說,那兩頁書是二姑娘你的,不然,去國舅爺那裡做客的人就是二姑娘了。不過,我也沒有告訴過國舅爺,二姑娘手上還有整本書。”

蘭采薇就有些明白了,冷笑著問:“那麼,四舅舅這麼幫我們,到底圖什麼?”

這個“幫”字,她說到特別重。

“二姑娘,你到現在還跟我裝糊塗,是不是?我也不貪心,只要二姑娘能將那本書拿出來送與我,然後替國舅爺解了惑,我保證,蘭大人立馬就能回來!”

看來,自己倒是低估了趙峰,原以為他只是巴結好萬通,卻不知道他還懂得借萬通的勢,為自己牟利。

“好,四舅舅想要,我給四舅舅便是了,那本《女戒》是我娘留下的遺物,雖珍貴,但為了父親,也無所謂了。”蘭采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