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心裡一驚,剛要有動作,卻有一張紙從他身上飄落。

“這是……?”

“丞相的筆墨。”高順哪顧得這個,隨口敷衍了一句,連忙問道:“公臺剛才的意思是……”

“丞相的?攤開來看看。”陳宮卻岔開話題。

見他對此感興趣,高順頗為無奈,說正事呢這人就這樣跑題了,不過也沒辦法,攤開宣紙,鋪在桌子上。

“赤膽忠心?”

“對,就是,既然提到這個了,我想知道,是不是明公對我有什麼指示,才給我這幅畫。”高順順勢問道。

這也是他的疑惑,他覺得沒什麼問題,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萬一這裡有他這個現代人不懂的道道呢?

“你想多了。”陳宮毫不留情的指出:“多半是隨心賞你的,最多就是希望你能和這四個字一樣,‘赤膽忠心’。”

在說“赤膽忠心”這四個字的時候,他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有事嗎?沒事請回吧,我要休息了。”見高順沒有其他動作,陳宮下了逐客令。

不行啊,高順急了,怎麼能就這樣走掉,剛才陳宮說的話他還沒弄明白。

“我再問公臺最後一個問題,最後一個,公臺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能有什麼意思?不過是告訴你,你以為和陷陣營捆綁在一起,就無事了嗎?”陳宮淡淡道。

“此話怎講?”高順反問道。

他現在一點不復剛才的輕鬆,面色凝重。

經過陳宮的一點撥,他好像也明白什麼,但是總感覺迷迷糊糊的,抓不著重點。

“真以為自己有了七百個新兵就高枕無憂了?就可以在許都混的如魚得水了?

先不說劉玄德三兄弟,他們不屑做出這種事情。也不說張文遠,他也不會怎麼做。

就看張郃夏侯惇、樂進于禁之輩,你比得過他們?”

陳宮直接點名主題,絲毫不留情面,如同那日高順在眾人面前貶低他一樣:

“論兵力,論人脈,論地位,你比得過哪一個?

惹了他們,連一個為你說話的人都不會有!”

高順臉色愈發蒼白起來,悶聲道:“那我不惹他們……”

“可笑!”陳宮毫不留情的打斷他:“你以為他們是什麼?綿羊嗎?

許都的那些人,和即將帶去許都的,都如惡狼一般。

你以為丞相不允許私底下鬥爭,他們就不會內部競爭了嗎?

不,他們斗的比誰鬥狠,要不然你以為你殺了侯成的事能這麼簡單的揭過去?

少一個競爭對手,他們將來的兵權就能擴大幾分,若是你,你不願意?

他們想吞併你,連藉口都用不著找!就算丞相過問,隨便解釋一句就過去了。””

高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被陳宮指出,他也認識到了這血淋淋的事實。

原來只有他把這七百個人當成寶,原來只有他認為陷陣營很強,原來只有他把實力和心思都放在表面上。

怪不得,怪不得曹操不提他手下的兵力,是壓根沒當成事;怪不得陳宮一口便答應幫他說情,因為沒有人會把這小小的七百個新兵當成事。

不止是他們,還有其他人,陳宮說出來的那些人,劉關張、張郃、夏侯惇等人。

在自己看了,自己雖不說與他們平起平坐,但也是稍遜下風。

可是在他們看來,自己就是一塊麵團,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想揉成什麼就揉成什麼。

可笑,真是可笑啊!

誰能想到,讓他明白這個道理的還是陳宮,被他狠狠貶低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