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按照道理,士兵既然說是蔣千戶領了布政使衙門的命令,那就應該去找這份命令在哪!

蔣千戶死了,可以從他的家人,親朋故舊下手,挨個詢問。

只有找到了命令,有了白紙黑字,才能去審問朝廷命官,尤其是查封布政使衙門這種事情,哪怕伱是首輔,也不能肆意妄為。

可孫炎偏偏就這麼幹了。

他也有自己一番道理,如果布政使衙門是清白的,那就是有人私自調兵。

而私自調兵,則是等同謀反,那個罪更大。

接下來他就要查都指揮使司,查五軍都督府。

開什麼玩笑,這是滁州,離著應天,就一江之隔。

居然有人能調動兵馬,想幹什麼?

謀朝篡位嗎?

“我告訴你們,這事情查不出一個結果,整個淮西省,三司官吏,全都要死!一個也活不了!”

孫炎不客氣道:“我這個首輔,要是連這麼個案子都查不清楚,我也沒法跟陛下交代。反正都是一死,我就把你們都帶走,一個不留,全都到下面陪著我去!”

這幫官吏簡直想罵娘,你這是耍流氓,不守規矩,我們要去找陛下鳴冤!

很顯然,這幫人是痴心妄想。

孫炎也明白這個,想要對付老油條,就只能比他們更混蛋,更瘋癲。

講道理,對不起,不是那時候了!

他這一招,真的有了效果。

終於有一個書吏扛不住,站了出來,向孫炎舉發,下令的人,正是右布政使劉朝宗。

是他下令蔣千戶,調動兵馬,另外從都司借調三艘船隻,一起抓人。

右布政使,劉朝宗!

孫炎終於鬆了口氣,順藤摸瓜,終於抓到了一個。

“來人,把劉朝宗帶來!”

不多時,就有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官吏,被帶了過來。

孫炎看了看他,笑呵呵道:“劉朝宗,蔣千戶死了,你是不是也打算懸樑自盡,來個死無對證?”

劉朝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冷汗直流。

“罪,罪員不敢!”

“你最好不敢!”孫炎不客氣道:“事到如今,我這個首輔,仕途命運,都繫於這個案子上面,如果沒有個結果,我就是丟官罷職,捲鋪蓋回家!你要是死了,你的家人,一個也跑不了!”

劉朝宗嚇得都站不穩了。

“孫相,罪員,罪員不敢隱瞞,此事罪員也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行什麼事?”孫炎繼續追問。

“是,是京裡的命令……說是不能讓百姓進京,擾了陛下的清淨!”

孫炎眉頭微皺,上身微微前傾,“是誰,誰不想擾陛下清淨?”

劉朝宗臉色一變再變,終於緩緩吐出一個名字,“汪相!”

孫炎一怔,竟然是他?

“你再說一遍!”

“就,就是次輔,次輔汪廣洋!”

“你有證據嗎?”孫炎厲聲喝道,他一直以為是胡惟庸在搗鬼,阻攔鳳陽百姓,逼死蔣千戶……孫炎覺得這都符合胡惟庸的狂妄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