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想要順利控制落屬,並且榨出油水,還不讓地方大亂……非大智大勇,大缺大德者不能為之。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辛盹的出現,讓幾個人都看到了希望。首先這個人仰慕張希孟,也主張均分田畝。

這一點就決定了他能成為大明的工具人。

其次,他已經得罪了高麗的權貴,只能靠著大明支援。

這時候在他身上花一點,花不了多少。

就能獲得一條忠心默歌的好犬,以此敲開高麗的大門,簡直不要太好!

劉伯溫屁股欠了欠,姚廣孝的三角眼也瞪圓了,他們幾乎就要出言答應。

偏偏張希孟笑道:“高麗還不是正式的落屬,你這次奉王命而來,談這些,是不是超出了人臣本分?"

辛噸一怔,他萬萬沒有料到,張希孟竟然會這麼說!

自己過來,請求大明支援,剷除國內豪強,這肯定不是高麗國王的意思。他超出人臣本分,甚至勾結大明,出賣高麗……這個罪名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的,

只是張希孟身為大明之臣,能說出這話。

確實讓人讚歎,這位魯王殿下,當真是仁義道德君子,人品無雙,天下少有……不愧是讓自己五體投地的男人,當真是自己的偶像!

想到這裡,辛盹忍不住伏身跪倒,“張相公在上,小僧知道,確實不合時宜。只是高麗百姓太苦了。這些年元朝不斷勒索,國中豪強壓榨,百姓民不聊生,每年都有上萬人被逼致死,懇請張相公,務必以蒼生為念,救救高麗百姓吧!小僧懇請相公了!"

說完,辛盹匍匐地上,磕頭作響,涕泗橫流。

張希孟怔了怔,“辛噸,你有愛惜百姓之心,果然是好的。可事情涉及到兩國之間,不是三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你先回館驛,好好休息,要是想在應天走走看看,也可以安排人滿足你的要求,可以了,你回去吧!"

張希孟直接下了逐客令,讓人把辛噸帶下去,

回頭之際,劉伯溫等人就忍不住了,“張相,我們不明白,為什麼拒絕辛噸,莫非張相公有更高妙的辦法?"

張希孟哈哈一笑,“伯溫先生,我問你,如果咱們給辛噸提供支援,讓他去高麗均田,事情會怎麼樣?"

劉伯溫一怔,隨即道:“張相,莫非伱擔心辛噸不可靠?不能吧,我看此人還算志誠!以大明的兵力,還不足以讓高麗就範?"

張希孟笑聲更大,“伯溫先生,我看你是犯了刻舟求劍的錯誤。"

“刻舟求劍?"

張希孟點頭,“你以為能在大明做的事情,在高麗也做的!"

"那,哪有什麼不一樣?我以為均分田畝,乃是天下至理!"

張希孟笑道:“這話雖然不錯,但也要考慮情況……高麗國小,縱觀歷史,他們很少發生農民起義,歷次改朝換代,都是權臣造反。這就說明一件事……在一個狹小的範圍之內,豪強大族之間,更容易結成同盟,他們彼此同氣連枝,同進同退。平時他們可以為了權力,爭鬥不休,頭破血流,但真正到了要命的時候,就會迅速聯合起來,沒有半點猶豫。"

姚廣孝怔了怔,哂笑道:“張相所說,倒是有些像朝中諸公啊!"

張希孟擺手,“這話有失偏朗。咱們畢竟國家太大,四面八方,各地人才輩出。彼此之間,看法也都不盡相同,譬如說這一次,李相公就讓我刮目相看,相比之下,高麗計程車族大戶,勾結更緊密,可以施展的空間更少。如果我沒有料錯,辛噸應該是四面楚歌,阻力巨大,根本推不動,才想辦法來大明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