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廉和錢用壬的爭吵虎頭蛇尾,朱元章給了三天時間,李善長去上奏了一次,竟然也沒有了下文。

別說自大明立國以來,從朱氏集團成立到現在,也沒有發生這種事情。

朝野噤聲,人心惶惶。

哪怕是決心北伐,也沒有這樣過。

一個小小的復旦學堂,何至於如此?

朱元章悶悶不樂,馬皇后憂心忡忡,龐大的壓力,凝重的氣氛,甚至能影響到太子朱標。很難得在上午的課程結束後,朱標沒有跑去玩耍,而是留下來,以探究的眼神,盯著宋廉。

“殿下,你,你還是太小了,這些事情用不著知道的。”宋廉為難道。

朱標鼓著腮幫,氣呼呼道:“那,那宋學士讓我做個不孝之人嗎?”

宋廉大驚,“何至於此?”

“父皇和母后都生氣了,先生尚在山東,結果也被人嚼舌頭根子,我還湖裡湖塗,什麼都不懂,不是不孝是什麼?”

“有人敢說張相?”宋廉吃驚不小,忙俯身問道:“殿下,你可不能胡說啊!”

“我沒有胡說,就是有人議論,說,說張相到底是濟南人,要造福桑梓哩!我,我聽得出來,他們是嘲諷先生。”

“啊!”

宋廉輕呼一聲,整個人都恍忽了。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深鎖的眉頭,緊握的拳頭,透露了宋廉糾結的內心。

良久他才對朱標道:“殿下可是贊同張相主張的驅逐胡虜,恢復中華?”

朱標點頭,“這,這也是父皇倡導的,誰不知道?”

宋廉苦笑道:“只怕有人就不知道,這事情牽涉南北,關乎新舊……蒙古人未去,內裡就先起了門戶地域之見,往後的朝局,波譎雲詭,難以言說。我這個人確實是書生了些,我就是想不明白,大傢伙一起復興中華,難道不好嗎?為什麼要區分你我,迫不及待鬥個你死我活啊!”

宋廉唉聲嘆氣,萬分糾結痛苦。

因為從設立復旦學堂的提議拿出來,宋廉就以為在山東辦個學堂,大興教化,培養人才,收拾人心,警示後人……怎麼看都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甚至他都想去教書,爭取桃李齊芳,名揚後世。

可宋廉萬萬沒有料到,另外一些人算得根本不是這個賬。

如今濟民學堂設在了江西,人口眾多,學風鼎盛,加上贛江航路暢通,財貨雲集,濟民學堂能教匯出來的學生,質量過人。

已經開始在各個地方的科舉爆發出優勢了。

按照這個態勢下去,朝士半江西,也不會太遠。

在當下,偏偏要在山東設立復旦學堂,而且還把規格拉到了這麼高的地位,如何不讓一些人惶恐不安。

禮部那邊,遲遲不願意答應,似乎也就情有可原了。

只是有些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的,雙方一旦開始爭鬥,只怕連張相都沒法全身而退。

不說別的,首先就給張希孟貼了個標籤,你是山東人,你要偏向自己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