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戰爭機器,以最高效的方式,運轉起來。南陽,濟寧,應天,江州,武昌……乃至嶺南,無不如此。

贛江航道上,商船密集,從嶺南送來的精鐵,糧食,甚至是紅糖,一船一船,送往金陵,然後從金陵繼續轉運北上。

朱英在廣州已經站穩腳跟,並且開始發力。

在應天城,馬皇后也離開了皇宮,她親自前往各個作坊,檢查軍需鎧甲的生產,查驗糧食,去被服廠,檢視軍裝。

尤其是去生藥鋪,去檢視給將士用的金瘡藥。

一向溫和善良的馬皇后,在七天之內,連續砍了五個商人的腦袋,血淋淋的人頭,就掛在應天城牆上。

再有敢以次充好,貽誤軍機的,直接滅九族!

這位皇后的霹靂手段,讓所有人心驚肉跳。

包括刑部、大理寺,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李善長都戰戰兢兢,整天在中書省,從早到晚,處理政務,有時候還要連軸轉。

誰都明白一個理兒,如果張相覺得你該死,那麼你未必會死,但一定會遺臭萬年,生不如死。

如果陛下覺得你該死,大機率或許會死,但是還有那麼一丟丟兒的可能,能夠活下來。

但假如皇后覺得你該死,你不但必死無疑,而且大機率還會遺臭萬年!

由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馬皇后的威懾力,約等於張希孟加上朱元璋的總和。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女人,也表現十分突出,一個是度支局的江楠,她奉命清查各地倉庫,核實軍糧數額,在她手上倒下去的官吏,也超過了二十人。

另外就是韓秀娘,這個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工,靠著自學透過商科考試的女官,由於在大庾嶺商關表現突出,調任應天稅務部,負責動員民間作坊,調集運力,支援後勤運輸。

韓秀娘短時間就籌集了三千艘大小船隻,徵調了二十萬頭牛馬,工作效率之高,簡直令人咋舌。

事到如今,中書省之下,再也沒誰敢小覷女官……別看她們數量不多,但是能殺出重圍,執掌權柄,都有點過人之處。

連帶著那些老官僚,也不得不賣力氣了。

如果只是單純一個衙門,一個官吏,他們做事,多少會有那麼一些驚掉下巴的操作,讓你感嘆人類的參差,物種的豐富。

但是當整個國家都運轉起來,兩千萬人,同心同德的時候,迸發出來的力量,卻是沛然如黃河之水,誰也無法阻擋。

後方的支援,如同滾滾巨浪,把一股股力量,送到了軍前。

察罕帖木兒很強,他手下的兵馬也不弱。但是他的勝算,真的不是那麼多了……

“阿魯溫,你看啊,察罕選了王保保當他的義子,日後繼承他的地位。你又是察罕帖木兒的親爹……你到底是不是親的啊?”丁普郎笑嘻嘻道:“我聽說察罕給自己取的漢名叫李察罕……你想想啊,你們家原來,有沒有姓李的?你會不會那什麼了?”

阿魯溫乾脆閉上眼,懶得多說一句。

無恥紅賊!

下作!

丁普郎卻是不願意放過他,繼續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琢磨著,如果你能說實話,證明察罕是漢人,又或者,證明王保保也是漢人,那他們父子一起歸降就是了,根本不用打了,那多好啊!”

丁普郎頓了頓,又道:“只不過那麼對你有點不公平,兒子女兒,都不是你親生的,真是有點慘!不過沖著你的功勞,我們必定請求上位給你封個侯!”

“你,你無恥!”

阿魯溫氣得破口大罵,多少年的低血壓,算是讓丁普郎給治好了。

就在他們愉快交談的時候,察罕的使者到了,要求馮國用立刻放人。

“我們已經開拔渡河,撤去開封包圍,你們趕快放人吧!”

馮國用呵呵一笑,“你們是好幾十萬人,我們只有一個。你們撤走幾千人,就讓我們放人,這不公平!不如這樣,讓我們好好照顧老先生,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每天讓他高高興興,身強體健。然後等你們撤走大半,我們這邊再找個吉日,齋戒沐浴,祭告天地,才好把老爺子送回去!”

馮國用的話還沒說話,阿魯溫就突然大叫起來,“快,快接我回去!讓我回去吧!再多待一刻,我就要死了!告訴察罕,他要是不想要親爹了,就拖著下去,等著給我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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