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剩下朱元璋和張希孟,老朱突然笑道:“先生,你該讓誰去詐降?”

張希孟正要開口,老朱道:“還是別了,咱們寫在手掌上,看看想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張希孟一怔,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他也只能提起筆,在掌心寫下一個字,等到和老朱一兌,不出意外,都是一個康字!

……

“見過漢王,臣有罪。”

張必先躬身施禮,滿臉的懊惱,他沒有抓住鄒普勝,讓這老東西跑了,真是該死!

陳友諒倒是沒有怎麼責怪,其實外人常陳友諒刻薄寡恩,兇殘狡詐,但是他對幾個心腹愛將,還是很好,很包容的。

張定邊跟他吵,陳友諒也沒有責怪,張必先做錯了事,陳友諒也不會太過追究……畢竟身為一方之主,這點道理他還是明白的。如果連張必先和張定邊都容不下,豈不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老匹夫狡詐多端,你抓不住他,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你放心,他這次跑不掉,到時候我必定讓他和朱元璋一起死在江中!”

張必先大驚,忙怒道:“老匹夫投靠小和尚了?”

陳友諒呵呵兩聲,“沒錯,他不找個窟窿躲起來,還敢跳出來,送到我的嘴邊,真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

張必先眼珠轉了轉,又道:“老匹夫早就該死了,只是漢王是怎麼知道的?”

陳友諒沉吟一下,就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張必先。

“瞧瞧吧!”

張必先開啟,寫信的正是康茂才。

他把朱元璋軍中的情況,包括鄒普勝投降,全都告訴了陳友諒。

張必先看過之後,也是大喜過望,“漢王,這麼朱重八那個小和尚,他的一舉一動,漢王都清清楚楚了?”

“嗯,包括他這一次的安排,有多少兵馬,多少糧草,我全都心知肚明。你,知己知彼,我們還能輸嗎?”

張必先長長出口氣,也是心花怒放,但很快張必先又有遲疑,“漢王,這個康茂才,他會不會欺騙咱們?送過來的訊息,能是真的嗎?”

陳友諒微微一笑,“朱元璋這人對待手下很刻薄,據我所知,康茂才擔任營田使,等同指揮使,這一次是負責運輸糧草的軍需官,他一年的俸祿也不過是區區二百石糧食啊!”

張必先一聽,忍不住搖頭,這麼點?

養一隻鷹,養一條狗,也不能這麼點啊?

陳友諒即位漢王,可是賞了他一萬兩金子,還給了三千匹綢緞,什麼叫出手闊綽啊!咱老張為啥願意給他賣命,不就是給得足嗎!

朱元璋這麼摳門,哪能得到手下的忠誠啊!

“漢王,我看這個小和尚就是出身低微,要飯要慣了,著實摳門,他成不了大事!”張必先撇著嘴,鄙夷道。他自然不知道,一個豪富之家,豢養一條狗,可能吃的遠比窮人好一萬倍。但狗終究是狗,有受寵的,就有吃不上飯的。

而在朱家軍這裡,只是努力讓每一個普通人,都能好好活著,不必做牛馬奴才,鷹犬牲畜,僅此而已。

陳友諒微微含笑,沒有多什麼,他知道朱元璋沒這麼簡單,但是張必先這麼想,也沒必要給他解釋清楚。

“朱元璋手下還有一件事,他重用的都是淮西舊人,康茂才和那些人出身不一樣,同咱們算是鄉親,又有過交往……他在朱元璋那裡鬱郁不得志,這麼長時間了,還只是營田使,想要謀一個好位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陳友諒又咬牙道:“丁普郎和傅友德,這倆東西都算不得什麼,朱元璋得了這倆畜生投降,就敢跟我決戰。他是自尋死路!康茂才現在執掌糧餉輜重,他願意投降,會順道把這些至關重要的東西送過來,到時候朱元璋軍心大亂,我們可以一戰定乾坤!”

“不管朱元璋前面佔了多少便宜,只要我們打贏了,他就完了!到時候把傅友德,丁普郎,還有鄒普勝,全都抓過來,千刀萬剮,扔到長江裡餵魚!”

陳友諒狠狠一拍桌子,怒火撲面而來,雖然陳友諒嘴上不在乎,但是他的心裡已經是怒火三千丈,誰敢背叛他,誰就不會有好下場!

而此時的康茂才,正被幾個士兵押解著,推到了轅門,軍法官厲聲怒斥,“營田使康茂才,運輸糧草不利,致使八百石糧食發黴,按照軍法,杖責二十,立刻執行!”

士兵舉起硬木製成的水火杖,撕扯開康茂才的衣服,把他按在板凳上,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康茂才只覺得眼前一黑,幾乎昏過去。

這板子……打得,打得真好啊!

這輩子的功名,就看這一次了,打吧,狠狠打!老子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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