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交易(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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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所居的勤政務本樓一樣,花萼爭輝樓是玄宗在位力打造的樓宇,以其時國勢之盛,玄宗對楊妃的無盡寵愛,這座樓自然是極盡奢華,且不說樓中的佈置陳設,單是樓外那一片如花般的海洋,就是玄宗連下數道詔書遍天下徵集名花異種的結果,是以這座佔地廣大的名樓在春日裡最好的時節,簡直美輪美奐的讓人無法逼視。
然而,現在的這座名樓中,卻絲毫感受不到春日的美好,唯有原本“名花傾國兩相歡”的妃子正哭的梨花帶雨,而一側在坐的唐離及楊國忠卻都沉默無言。
在這樣的環境與氣氛中,時間就過的特別慢,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唐離見楊妃猶自伏在旃檀上抽噎不已,而一邊的楊國忠卻如老僧入定一般紋絲不動,只能嘆了口氣,暗道若論心硬自己終究還是比不過這市井混混出身的人。
“太后之尊,為個鮮于琪哭成這樣,不值得!”,唐離話剛說完,就見原本伏在地上的楊妃猛然起身,紅著腫脹的雙眼道:“就他也值得我去哭?我是哭你們兩個沒良心,一個是當朝首輔相公,一個是手握三十萬大軍的監軍使,你們兩個好大的偉丈夫,卻只會逼我這麼個婦人!鮮于琪好死不死,我不管了!你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
素日一來,唐離見到的楊妃都是傾城國色,萬種風情,還真沒見過她做獅子吼的模樣,此時見她如此,心下一怔的同時,想想自己剛才的表現,還真有些慚愧,不過楊妃當初可是在玄宗面前都敢直接呼喝的,今天這表現倒也算不得什麼了。
楊妃藉著唐離的這句話一發飆後。楊國忠也就鎮定不住了,他也知道這個表妹,被寵縱慣了的,小性子和那倔脾氣一上來,說不管了還真就不管了,介時這事可就真沒法子收場了。雖然剛才楊妃沒直接表明態度,但她現在的表現本身也就足以說明問題了。至少在自己與唐離之爭中,自己這個堂妹雖然未必會站在唐離一側,但顯然也不會傾向於自己這邊,想到這裡,楊國忠心中黯然一嘆,女人就是靠不住,任家族利益如何如何。在她心裡,終究還是比不過一個小情郎。
“太后這話還真是冤枉我與別情了,咱們不是正琢磨著這事該怎麼料理嘛!別情你說是不是?”。笑著對唐離說完這句後,楊國忠打個哈哈又道:“說起來今天常朝太鬧,我倒是忘了個事兒,近來關內道許老觀察使連連上表,言稱年紀漸老,身子衰朽無法顧全政事,懇請朝廷顧念老臣準其轉調回京,關內道如今是隴西軍的支撐之地,非能吏幹員不可勝任此職。只是許老觀察一旦奉調回京,這接續地人選也著實讓人頭疼,本來今日常朝時想著奏明陛下,那知這麼一鬧竟把這事給忘了。對了,別情你這大半載多在關內道,可有什麼好人選推薦?”。
“楊相慮的是!以關內道如今情勢,觀察使之職現在確實是非能員幹吏不能勝任,至於人選嗎?依我看現任牧馬監監正王縉倒是能勝任此職。由去歲安祿山起兵之前從范陽將軍馬分散隴西、河東,再到平叛戰起後軍馬源源不斷的排程支應,此人實堪稱‘能吏’二字,年齡雖輕了些,但年富力強倒正合適如今政事瑣屑繁雜的關內道”,一本正經的說完這些,唐離注目楊國忠道:“不知某推薦的王秦卿可能入得楊相法眼?”。
“唐別情識人地眼光早就是有口皆碑,你如此推崇的人物還能差了!”,又是哈哈一笑後,楊國忠才又嘆了一口氣道:“只可惜經今日鮮于琪這事一攪。惹得陛下心下不快而去,實不是奏明這事的好時候,論說關內道換人也是迫在眉睫之事,哎,這事攪的!”。
“楊相此言何意?”,唐離臉上滿是驚詫之色道:“楊相身為當朝首輔,總領百官正是份內之事,鮮于琪當然也在此列,楊相但處斷便是,似這般一個小小五品官,還真能讓陛下費神不成?只是處斷此人時,楊相總還需手下留情,也免得太后顧念鄉情,徒自傷心!若真是如此,我輩做臣子的真是罪不容赦了”。
聽唐離這番話出口,且不說楊國忠,就連楊妃也感覺哭笑不得,恨恨的說了一句道:“要你現在來賣乖!”。
不論楊國忠心裡如何想,聽到唐離這番話後終究是鬆了口氣,臉上也如唐離般正色道:“別情說的是,主憂臣辱,為一個五品小吏讓陛下如此憂憤確是咱們做臣子的罪過,此事我便儘可處斷就是,也免得皇城擾攘不休耽擱了政事。對了,別情你若得便,也儘快通知王縉來京,交卸舊職,陛辭離京,這些事終歸還是要花些時間地”。
“好,回府後我便譴人送信予他就是”,聞言楊國忠點頭,手上也沒閒著,拿起檀木几上的金絲茶甌給唐離斟了一盞茶水,笑著遞過道:“王縉畢竟年輕,初當方面大任,咱們也少不得
點些,別情身為監軍使,這戰事上的事嘛就勞你費心事堂,等他陛辭離京前僕跟他重點說說推行兩稅法之事,也好讓他早有個準備,一等戰事結束,即刻推行新稅法,廢除原本地租庸調。”
為保一個五品的鮮于琪,楊國忠不得不拿一個關內道節度使去交易,他心中的鬱悶唐離自然明白,也想著他必定還要找些不痛快來發洩發洩的,只是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拿兩稅法來說事兒,不過想了片刻後,他倒明白過來,眼下自己在外監軍掙的是軍功,楊國忠既然坐鎮長安,又是宰輔,要想與之爭寵,就只能在內政上著手了,而眼下他最為朝野稱道的內政政策就是兩稅法的實行,尤其是這次在朝廷財力無以為繼的情況下,經他試點推行兩稅法的嶺南率先解春稅入京解了朝廷地一時之困,更是大大出了個彩頭。李睿也在朝野多個場合對他不吝好言稱讚,嚐到甜頭的楊國忠現在憋著心思想將這新稅法推行天下,為自己博取政治資本。眼下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若要王縉順利接任關內道節度使,除了對鮮于琪不再追究外,還有一個搭頭就是唐離得同意兩稅法在關內道推行,他自然知道若沒有唐離點頭,任他說破天,王縉也不會真賣力此事的。
“兩稅法!嗯。范陽亂起之後,世居北地地世家們為避戰禍紛紛舉族而遷,大戰之後,整個河北道百廢俱興,倒還真是推行新稅法的好時候,最起碼能比承平時候少六成阻力,楊相好心思啊!依我看,現在關內道推行儘可以的。不過某也有一不情之請。此次鴻臚寺開放陸路通商之事,楊相說不得也要多加支援才好”,論說楊國忠現在一力推行的兩稅法還是唐離當初告知他地。所以雖然這項新稅法的推行為楊國忠贏得了許多聲譽,但其根子裡還在唐離身上,而唐離當初之所以會提議此事,就是因為隨著唐王朝百年地發展,原本的租庸調稅制已經嚴重與世情不符,不僅於百姓無益,就是朝廷的收入也日漸減少,正是該當稅法更新的時候,論說起來他比極力推行此策的楊國忠本人更知道這個稅法對唐王朝現在的好處。所以從里根本就不反對這個提議,只是這既然是楊國忠提出的交換條件,能順手要個好處他自然也不會放過。
見唐離答應的如此痛快,楊國忠倒是一喜道:“這是自然,無論兩稅法還是陸路通商,都是為國聚財之事,僕自當支援!”,說完這句。楊國忠更舉起手中地茶盞向唐離邀飲道:“請!”。
“請!”,叮的一聲茶盞碰響,楊國忠與唐離舉盞之間一飲而盡,與前面的沉默相比,這兩人此刻地笑容分外燦爛。
見二人如此,剛才梨花帶雨的楊妃也長出了一口氣,如今朝中的形勢她不是不知道,剛才兩人的交易她也清楚的很,只是鑑於二人的身份,她真是什麼都做不了。無奈之下也只能做做鴕鳥了,只要他兩人大面上能過的去,哎!那就這樣吧!
眼見事情說完,楊國忠也並無要去之意,楊妃知道他肯定是還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今天跟唐離單聚怕是不可能了,只是若就這樣讓唐離去了,剛剛受了那麼多委屈的她又覺著不甘心,當下坐正了身子,替楊國忠倒茶的功夫輕聲道:“堂兄稍坐,我與阿離有些別樣事情要說”,話既說完,他也不看唐離,便自起身先向樓右地小房中去了。
楊國忠知道兩人的關係,還這樣被當面叫走,去的又是私密的小房間,唐離起身時臉上雖沒什麼變化,心下卻也著實有些尷尬,面帶微笑的楊國忠等唐離起身一去,臉上的微笑頓時消失殆盡,陰沉的似能滴出水來。
唐離剛一進屋,早一步進屋的楊妃已轉身就懷,她本就豐滿,心中又愛又恨之下使地力量就大,唐離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她帶倒在地,好在這房中極盡奢華,地上鋪著的旃檀也足夠厚,所以既沒什麼損傷,也沒什麼聲響。
將唐離壓倒在地,楊妃順勢就滾進了小情郎懷裡,臉上一閃而逝的笑意後,做出滿腹委屈的表情拼命的在唐離胸前拱來拱去,口中呢喃般膩聲道:“狠心賊!枉奴奴一顆心都給了你,還夥著堂兄這般逼我!你這個狠心賊,狠心賊!”。
懷裡這麼個豐滿的身子扭動不休,耳邊再有這般軟綿滑膩的情語呢喃,再一聽到“奴奴”這般較弱的自稱,當下心火一起,翻身就將楊妃壓在身下,不由分說就將那張正燕語呢喃的紅唇給狠狠吻住。
“好你個死沒良心的,現在還欺負人家”,良久之後兩人分開,楊妃眼波盪漾地剛說完這句,立時臉騰紅霞的抱住唐離的臂膀,意圖阻止他直搗黃龍的手,口中迭聲道:“冤家,好冤家快放手,不行,不行!我那堂兄還在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