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幗不讓鬚眉,好豪氣!”。脫口讚了一句,唐離又躬身向眾女俯身一禮後。起身喝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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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州城頭望樓上,帶起一片甲冑嘩啦聲響的李光弼剛一坐下來,就忍不住的出了一聲微微的呻吟,連續奮戰了兩日夜,他的肩臂腰腿都已到了承受的極限,此時猛的坐下來,片刻地痠麻過後是身體裡各處關節肌肉壓抑不住的銳痛。

與身體上地痠疼比較起來。更讓他難受的心疼,剛剛又打退敵人一次進攻的事實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驚喜,此時他滿腔的心思還放在昨夜收到的那份箭書上。

他不知道,也無暇關心在吐蕃人四面圍城的情況下,隸屬節帥行營地信使是怎麼靠近城牆把這份箭書射到城內來的,此時的他滿心滿腦回蕩的都是“六天”這個數字。這是關內道援軍能到達的最快時間,也是他必須堅守的時間。

透過這份箭書他才明白,原來此次竟然是吐蕃人罕見的軍事大行動。在吐蕃總共六犛牛部的軍力中,除了靠近劍南地三犛牛部按兵不動以為防衛外,靠近北邊隴西的三犛牛部近十八萬軍力幾乎是全體出動,沿大非川一線對大唐隴右,河西兩道動了全面進攻,隴西總軍力原本不濟。更要命的是,前時因為安西都護府都護將軍高仙芝為阻擋正處於國力強盛期的大食人東進擴張,率蕃漢三萬餘騎深入但邏斯河〈今哈薩克東南部〉與大食東道節度大使轄軍進行了一場大會戰,其結果是由於葛邏祿部眾的叛變,致使唐軍大敗,“士卒死亡略盡,所餘僅數千人”,正是因為這場大敗,使唐廷在安西的駐軍幾乎損耗一空,為彌補這個空缺。相對於吐蕃本就兵力緊張地隴西道駐軍不得不撥出兩萬餘人前往安西補防。

兵力本就不足。這番又調走兩萬餘人野戰精銳,面對吐蕃人這次突如其來的大舉進攻。隴西立即陷入了風雨飄搖之態,不說進攻,即便將所有軍力用於防守也顯得不足,如此情況下自然不可能有援軍就近支援。而第一次面對如此大舉入侵的吐蕃軍,關內道朔方軍來少了不僅不濟事,反會被敵人吞吃,但要來的多,就涉及到兵力集結,人員排程,後勤支應等等雜事,而這每一樣都需要花時間,六天,這就是關內道援軍能到達的最快時間。

原本按李光弼的想法,若是凌州難守之時,他就會下令一把火燒掉那些囤糧,畢竟吐蕃人是衝著糧食來的,若沒有了這些糧食不怕他們不會退軍。但是現在,這份加蓋有隴西節帥大印的箭書中明確規定,凌州必須緊緊拖住這一部吐蕃人直到援軍到達,否則若是再有這六萬人進入隴西腹心之地,原本防守起來就捉襟見肘的隴西必將“齏粉一片,五十年間難復元氣”。

箭書中重點突出的這十個字讓李光弼不寒而慄,久在隴西地他深知人財物樣樣不落空地吐蕃人破壞性到底有多大,他也知道將若是任由這六萬虎狼般的吐蕃軍進入兵力空虛地隴西腹地會是個什麼樣子。昨晚收到箭書時,一閉眼,他似乎就見到無數個老弱百姓的人頭落地,而除此之外,隴西的青壯及婦女則被串成長長的繩串兒似牛馬一般被驅逐前進。這個責任太大,大到李光弼承擔不起,所以他唯一選擇就是用城內囤積的大批糧食將這些餓急眼的吐蕃人緊緊拖住,拖到關內道援軍到來的那一天。

只是拖又該怎麼拖?兵力的巨大差距擺在這裡,而吐蕃軍的戰力之強又在無形中部分的抵消了凌州軍佔據的堅城優勢,熟知戰事的李光弼清楚的知道,傾盡他手中之力最長還能堅持兩天,只是兩天以後剩下的兩天他又拿什麼來支撐?想到這裡,李兵馬使的頭又不可遏制的劇痛起來。

“大人,你看!”。正在垛口替主帥監看戰場形勢的護衛這聲叫喊使剛才還是全身痠疼地李光弼一躍而起,探頭向下看了一眼,見吐蕃人的攻擊烈度並沒有太大的增加後,他才撥出口氣來。畢竟又廝殺了近一天,吐蕃人也該累了,正是趁這個時間,他才能稍稍歇息片刻。

暫時放下一顆心的李光弼順著護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縱觀全域性的望樓下,一團耀眼的紅突然出現在城樓地後部。幾乎是在看清這些人都是婦人女子的第一刻,兵馬使大人已經色變,好歹隨後地他就見到了領頭處的那個白衫少年,這才讓他那聲怒罵沒有出口。

見手下那些兒郎並沒有為這些婦人分心,還在廝殺,李光弼旺盛的肝火算了稍稍熄了一些,但是當他看到這些站成一列的紅衣婦人居然操起了琵琶。原本蹙著的眉頭頓時聚的更緊了。

城樓下,吐蕃重兵環繞的高崗上,觀戰地脫贊朗日正愜意的輕揮著手中的馬鞭,從他那微微翹著的嘴角看來,這位少整事大臣現在的心情的確是不錯,尤其是當他見到凌州守軍的箭雨明顯不如昨天那麼密集時,他的這份好心情就表現地愈明顯。

“一天?還是一天半?”,就這樣估算破城時間是脫贊朗日現在最大的樂趣所在。而這種自娛自樂的小把戲又進一步的助長了他的好心情,正是有著這樣的背景,當立馬高地地他見到凌州城樓上竟然出現了一隊數十個身穿豔麗服裝的婦人時,竟是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出聲。

“兩軍交戰之際,竟然讓豔裝女子上城,窮途末路。凌州已是窮途末路了!”,長笑聲中,脫贊朗日揮動著馬鞭對身邊的莽論芒讚道:“傳令下去,讓勇士們稍緩緩,等城頭敵軍都見到那些婦人後再猛攻,敵輩現在所持的就是軍心士氣,李光弼既然自亂軍心,本將軍焉能不成全他?”,言至此處,這位頗精唐音的少整事大臣還不忘吟誦了兩句唐地詩篇;“將士戰前百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隨著脫贊朗日一聲令下。吐蕃兵的攻城強度明顯放緩,刀槍交鳴及廝殺聲漸漸消歇下去的同時。唐軍守兵筋疲力盡的背靠著城跺口躺倒在地的喘息聲清晰可聞,於此同時,他們也見到了原本是在身後地這數十個豔裝婦人,驚愕,不解,無聲地眼神交流間,凌州城頭原本濃烈的殺伐氣息無形中被沖淡了許多。

在李軍馬使命護兵迅下去傳令譴散這些婦人地同時,城樓下的脫贊朗日原本微帶笑容的臉上神色一暗,因為,與城樓下所有的吐蕃兵一樣,他也看到了那個站上城樓鼓臺的白衣少年。

一樣的白衫飄飄,一樣的黑亂舞,脫贊朗日在見到這個少年的第一刻,心底裡就感動一陣兒不舒服,尤其是當他見到那少年拿起鼓槌時,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就愈的強烈了。

在兩個手舉彭排軍士的護衛下,城樓上下數萬雙眼睛此時都盯在了這個上午大顯神威的少年身上,咚的一聲鼓響,在漸次寂靜的殺場上,這突然而來的戰鼓是如此的動人心魄。

“咚咚,咚咚咚……”,鼓聲越來越快,越來越急,雖然鼓曲是最為簡單的《破陣》,但唯其簡單,在這樣的時刻益有一種質樸雄渾而又震撼人心的力量。

《破陣》那激昂人心的前奏剛剛擂完,就聽一聲如裂帛般的琵琶鳴響,數十支直頸琵琶同時奏響的鳴聲播於四野,一番急促的輪指過後,就聽凌州城頭響起一片女聲的宏亮長歌:

蕃軍遙見漢家城,滿谷連山遍哭聲。萬箭千刀一夜殺,平明蕃血浸堅城。

心懷生死的恐懼,身處廝殺的戰場,親眼目睹了慘烈的殺伐,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被《破陣》的戰鼓聲融合,再經過琵琶聲聲的激化,素日輕歌軟舞的歌女們在殺人場上唱響了濃縮著盛唐氣象的邊塞曲,如此的環境與氣氛,城樓下密密麻麻看不到邊際的敵軍都使原本就昂揚勁健的邊塞曲風中更多了三分“視死忽如歸”的慷慨。

掃盡狂胡跡,回戈望故關。相逢唯死鬥,豈意在生還!

……

…………

立身沙場,耳聽如此歌頌武勇軍功,激盪男兒血性的邊塞長歌,縱然是素來冷麵的李光弼也不免胸中一熱,而城樓上連戰兩天,原本疲憊不堪的戰士則被如此的歌聲中徹底點燃了身上的熱血,攥緊染血的單鉤矛,揮動滴血的戰刀,在歌女們欽敬的目光中,原本躺倒於地喘息不已的戰士們緩慢而堅定的站起了身子,這一刻,他們沒有了疲累;這一刻,他們沒有了生死的恐懼;這一刻,他們熱血;這一刻,他們堅定的身軀就是大唐永不可破的移動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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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俺懷著萬分激動的心情給大家推薦一本最新的架空歷史新作,這本書作者歷史功底之紮實足讓俺佩服不已,細細看過之後,個人認為這的確是近期架空中難得的佳作.因此向書友們強烈推薦.望不要錯過.

書名:《武德》

類別:架空歷史|專欄作者:燭淚|書號:151648

關於隋唐之交的大時代,你知道多少?

縱橫江淮的雙龍老爹杜伏威其實死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羅士信也並不是個傻子,卻是一位狀似羅成的孤膽英傑……程咬金既沒有賣過私鹽,也沒有劫過皇槓,反倒是位世家子弟……

自然,這幾位不過是簡單舉例而已,像羅藝、張須陀、李密、徐世勣、李淵、李建成、李元吉等人的臉譜,在《隋唐演義》和《大唐雙龍傳》的浸染之下,早已模糊不清,甚或在人們的眼中,便只有光耀萬丈的貞觀君臣,大時代的餘暉縱使如何炫麗,也不過是冉冉旭日的陪襯罷了。

然而,隋末真的只有大唐太宗文皇帝一個人的獨舞嗎?

不!

這是一個武人的時代,一個英雄的時代,更是一塊囊括天地的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