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媚骨”。感受到玉珠的敏感與飽滿,唐離抽手時剛剛自語出這四個字,就聽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站好的二人扭頭看去時,卻是剛剛傳話完畢的寶珠隨後走了過來。

“姐姐!”,看著走近前來的寶珠,臉上紅霞未退地玉珠語聲中滿是嗔怪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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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來的很準時,第二天唐離起身梳洗後,剛到書房中坐下不久,就有小廝領著這位名震西陲的將軍走了進來。

“哥舒將軍來的好早!”。隨手譴退小廝。延坐之後的唐離邊親自調製茶水,邊向哥舒翰笑著道:“起的早怕也是哥舒將軍在軍營中養成的習慣吧!”。

“別情知我!”。哥舒翰聞言哈哈一笑道:“不瞞別情,某當年也是在長安長大的,直胡混到四十歲家父去世後才去的河西,按說對帝都也沒個不習慣的,誰知此次進京,聽不到聚將鼓後卻怎麼也睡不熟了,真是人越老,越生就個享不了福地命。”

“年已四十而‘慨然折節,杖劍河西’,哥舒將軍這段佳話以某看來比夜屠石堡地功業更令人敬佩,人譽將軍為國朝周處,實沒有半點虛妄”,將泡好的茶水置於哥舒翰身邊几上,隨意坐下地唐離笑著道:“請!”。

“別情謬讚了!”,哥舒翰林畢竟心中有事,耐不得這樣寒暄,斷過茶盞小呷了一口後看向唐離道:“狀元公,我那恩帥之事……”。

“貴妃娘娘不會再計較王節帥之事,昨日我一併去了老岳丈府上,若無意外,近期不會再有彈劾本章,陛下原本就有恩待王大人之心,此番宮城、皇城再無羈絆,王節帥踏出大理寺想來也是為時不遠了”。

“真的?”,,驀然站起的哥舒翰興奮聲道,雖然早得薛龍襄指點知道眼前這少年能耐非常,但此時真個聽到這訊息,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事我還能騙了哥舒將軍不成!”,唐離微微一笑,向著哥舒翰束手邀坐道:“說來,今日我還一併要向將軍賀喜。”

“別情適才所說已是天大的喜訊,某不敢再做貪求”,確定王忠嗣之事後,哥舒翰粗豪的面容上滿是抑制不住的喜意。

“娘娘有意舉薦將軍出任隴西節度使一職,政事堂也會附議,自此將軍獨鎮一方,壯志得酬,這難道不是大喜之事”,端著茶盞小呷了一口,唐離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個訊息來。

“什麼!”,剛剛坐下的哥舒翰驀然聽到這個訊息。身子猛地一震,隨即臉上忍不住泛起一片微微的潮紅,只是他倒也不愧名將之譽,片刻的失態後已是定下心神,沉吟片刻後道:“多謝狀元公好意,然則隴西軍事重鎮,其節度一職非德高望重之將不能勝任。竊以為若要保我朝西疆安寧,非王恩帥不可。”

“哥舒將軍自謙了!”。用滿帶信任的眼神迎上哥舒翰的眸子,唐離笑言道:“世間那有不老的名將?論哥舒將軍如今在西陲的聲名,怕是半點也不遜王老節帥。再則,如今朝中覬覦隴西節度之位者大有人在,哥舒將軍以為就憑王老節帥如今之現狀,可有迅起復地可能?若因將軍以私情而廢公事,使隴西節度所得非人。只恐遺害無窮啊!”。

既然投身軍伍,尤其是似哥舒翰這般的雄武將領,誰不想坐鎮一方?只是哥舒翰這人太過看重恩義,心結在於總不願意奪了恩帥地位子,只是他久在隴西,深知此地之重要,唐離最後那句話不能不引得他悚然心驚,一時間這三種想法在他心底糾纏不休。竟使這個往日衝鋒陷陣、殺伐決斷的將軍一時心亂如麻……

“我今晚欲在別情樓宴請朝廷新任安北都護郭子儀將軍,還望哥舒將軍也能與宴”,親送心事重重的哥舒翰走到府門時,唐離笑著邀約道。

當此之時,哥舒翰豈能拒絕,只是他也沒心思多說。抱拳說了句:“某定當奉陪”後,便翻身上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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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頭,黃昏時分的別情樓早已挑起了八盞碩大的花燈,經歷了王忠嗣之事後,別情樓聲名愈振,如今在長安城中已足與謫仙樓齊名,乃是王公勳貴,尤其是富家士子的選所在。

只是今晚的別情樓份外不同,往日樓外地車水馬龍依舊,但樓內的歌舞喧譁卻早已消歇。無數或因歌舞。或因美酒,或是慕名而來的食客得到的回覆都是兩個字兒——“包樓”。

聽到這個回覆。許多人都是當時倒吸出一口冷氣,以別情樓如今的聲譽,想要包下日金斗金的它得花費多少?若是單論錢也就罷了,重點在於這是別情樓自開業以來的第一次包樓,老食客們都知道,在不久前,一位國公爺過大壽時想包下此樓都被那個漂亮的女老闆一口回絕,一時間,滿臉悻悻地食客們饒有興趣的開始猜測包樓之人到底是誰,而要宴請的客人又是個什麼尊貴身份。

分兩側先後有兩支馬隊沿著長街向別情樓而來,其中一隊只有四五個牙兵護衛跟隨,而另外一隊貼身的牙兵則多達十四五人,早有眼利的食客認出此人便是到名動天下的哥舒翰。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臨洮。”,盛唐地長安是個崇拜英雄的城市,而這西北名歌早已在帝京流傳多年,此時親眼見到傳奇的主角現身,當即就有人高聲誦出這民歌來,而他這高聲朗誦也引得更多路人圍觀,略探問事情緣由後,更多的人興致勃勃的應和著誦起這氣勢十足的民歌,並向著馬頭方向高聲叫道:“哥舒,哥舒……”。

眼見自己的主將得長安百姓如此愛戴,那些護兵們高高抬頭挺胸,滿臉與有榮焉的驕傲,而端坐馬上的各舒翰則是拱手抱拳,連連稱謝。他這舉動自然又引來喝彩聲一片。

堪堪等兩方馬隊將要到達樓門時,就見半閉著的別情樓中走出三個人,這三人地組合反差極大,當先一人身著白色束腰長衫,面容俊秀,風姿飄逸;而在他身後跟著地那人卻是黑麵暴牙,至於第三個更是奇怪,居然是個光頭和尚。

只是這三人雖然奇怪,但早已是長安城中名人,剛才那些叫喊著“哥舒”的看熱鬧路人一見這三個人出來,立時人群中就蹦出“狀元公、黑麵翟、狂僧”等等呼喝,而得彩聲最響亮地居然是“狂僧”。

邊向著熱情的路人頷致意,唐離側身向翟琰笑道:“老翟,枉你平日以名士自居,今天該知道自己在長安的名頭怕是連和尚一半兒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