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爭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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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龍蔓延?”,唐離隱隱約約似是聽翟琰說過,知道這道士所言不假,遂跟上問了一句道:“如此說來.道長豈非也會這幻戲?”。既知這野道士不是招搖撞騙之輩,他的言語中就多了幾分客氣。
那野道聞言,先是嘿嘿一笑.隨即道:“剛才聽你說得出吞刀吐火.並能知道其中關竅所在,貧道原以為唐小哥也是其中方家.再聽你這一句,才知大謬不然,那‘魚龍蔓延’即是在皇宮大宴中上演.講究的就是堂皇氣象,似這等大型幻戲,又豈是一人能做的到的。再者.便是做得到,貧道也沒有這許多錢財來購買磷硝硫磺等物。”
聽他這樣說,唐離倒是能夠理解.幻術終歸不是憑空幻化,自然需要藉助許多器物藥品.有唐一代.道教為尊,連帶著燒丹鍊汞,以求長生的修煉之法也愈發風行,而涉及到這其中的硫磺硝石等物品,價格也份外的貴.只看這野道的穿著.縱然是有那等本事.怕是也不夠錢來買這些材料。只是剛才看了他的幻戲表演,唐離卻心中若有所動,隱隱覺得這等手段應能大有用處。
低頭想了想,終究理不出一個明顯的思路.唐離遂搖搖頭.拍了拍身邊的阿三對那野道開言道:“這孩子命苦的緊,平日最好幻術.他既然與道長有師徒之誼.還望道長能傾心相教,至於束脩等物.某自當置辦.絕不會委屈了道長才是。”
聽唐離說到束脩,那野道猙獰的臉上淡淡一笑,卻並沒有開言說話。最終注視阿三許久,輕嘆一聲後,向他招手示意。
知這野道有話要對阿三說,唐離也不多打擾。略一拱手為禮後,轉身回房而去,只是走在院中,腦海中卻總忘不掉那道士剛才燦若煙火的幻術表演……
這是一個冬日的早晨。唐離一早起身。梳洗畢,正要如這半月慣常般往都陽侯府而去,孰知剛走到院門處時,卻聽門外有一個請晰的步聲在門口轉著***,無需看人,只聽這滿帶躊躇地腳步聲,也知此人現在必是為著什麼事情大感犯難。
湊前身子透過門縫向外看了一眼,唐離一愣之後,隨即笑著開啟門道:“錢兄。當日隨意客棧一別,我兄緣何姍姍遲來?請進來敘話便是。”
原來,在門口處躊躇不進的就是唐離初來長安時遇到的吳興才子錢起。當日他搬來此地之前,曾留贈他三百文通寶。並給了此間地址,卻一直不見他上門,在此之間,唐離偶有一次經過隨意客棧,也曾前去探問過,那胖老闆卻說他早已搬了出來.遂也就失了音信.
“當日即受賢弟贈金之恩.愚兄至今無以為報,又有何顏面前來拜會。再則,賢弟初來長安,便闖出諾大名聲.愚兄空來長安三載,卻所獲空空,愧煞,愧煞啊!”神色複雜的看了唐離一眼.這其中既有借錢難還地尷尬,也有羨慕,甚至是絲絲嫉妒。
“你我為同鄉.說這許多虛語做甚?前些日子我還曾去過隨意客棧,卻不知我兄如今……”.面帶笑意的唐離說話間正要束手延客.卻忽聽遠處一聲“阿離”的叫喊響起。
只聽這聲音,唐離唇角露出一絲苦笑、對錢起道:“此人一來,怕是你我難以安靜敘話了!”
扭頭向聲音來處看去.及至那軒車越行越近.看清翟琰那黑麵暴牙的面容後,錢起臉色驀然一變,向唐離拱手一禮後,勉強笑道:“賢弟,現在既有貴客來訪,愚兄就不多叼擾了.晚間自當再來拜訪!”,一句話說完.他甚至不及等唐離答話.邊轉身從另一側急急去了.疾步行走之間.有意無意地以袖遮面,似是極不願讓翟琰認出他一般。
“好你個阿離,將諾大地事情託付我們.如今事辦成了.你不好好宴請我們也便罷了,縱然我們來找你也見不著人.這是那門子道理?”.軒車還未停穩,翟琰已跳下車來,高聲叫道。
“這幾日有事.老翟你又不是不知道.瞎咋呼個什麼?”.側身避過翟琰搭過來的手,唐離見馬車上走下王縉,當即滿臉驚喜的迎上前去道:“王兄,前幾日我要老翟帶我去樂遊原找你、他還做精做怪的不肯.今日你來的正好,都陽侯府我也不去了.定要陪著王兄好生大醉一回“
“那個是江南吳興來的錢起吧?”,向錢起的背影看了片刻.翟琰唇帶冷笑向唐離問道。
“錢起”.正與唐離寒喧的王縉聽到這個名宇.一楞之後,也詫異看去。
“正是吳興錢起!”.見他們兩人的反應如此古怪.尤其翟琰更是滿臉鄙夷,唐離不解地笑問道:“怎麼了,老翟.看你一腦門子官司.莫非他欠了你錢不成?”
聽了這玩笑話,翟琰臉色卻沒好上多少,反是皺眉道:“那十來貫錢算得甚麼!不過阿離你怎麼結交上這等人?”,見唐離滿臉迷惑,他遂擺頭向王縉道“這事讓老王說。”
見唐離向自己看來,王縉微微點頭道:“此人才學是盡有的,只可惜為人失了風骨,三年前他初來長安時,於家兄面前殷勤備至,家兄重他才華、也是多方薦舉,只是自一科落底後、他知家兄與李林甫多有嫌隙,就再不肯上門了!這也就罷了,偏他這兩年挖空心思想鑽那些權貴門路.偶有聚會遇上,他居然全似不認識我一般,似是生恐沾了我晦氣.哎!此人阿離不交也罷!”。
聽說這中間還有這段舊事,唐離聞言倒是一楞,不過隨即也就釋然.錢起真正成名是在代宗大曆朝。被尊為“大曆十才子”之首.此人詩寫地是極好,但為人地風骨後世評價一直不高。
想想唐朝中進士之難.再想想自己如今處心積慮求名。唐離雖也覺得錢起這翻臉翻的太快.但心下對他地為難處倒也能有幾分體諒.只是這話卻不合與翟、王二人說,遂微微點頭以應。
“不說他了。走。今日難得老王能出來.咱們好生找個豔界兒醉一場才是”,見這話題說地憋悶.翟琰拉了唐離便向馬車行去。
“哎!我說阿離,你這些日子好生生往都陽侯府跑什麼?”,軒車啟行.翟琰語帶詫異向唐離道:“別看這位楊侯爺得寵深.但他最是個不肯多事兒的,漫說舉薦,便是行卷他也不肯收的!不說別的.前些日子你那制舉試卷鬧地滿城風雨的時候。他怎麼不著人來招你到府。指著他能成什麼事兒?沒的白花了力氣。”
細想想與這都陽侯從初相見到現在這半月以來,他還真不曾問過那試卷之事。再一尋思他派人來找自己的時機,唐離還真覺翟琰所說是半點不差。
“自與阿離結識以來.你看他做哪件事沒個分寸?要你老翟多嘴!”,不等唐離解釋,王縉倒先說了一句。
一路說著閒話,不一時軒車到了安紅坊中一家佔地廣大,裝飾精美地二層酒樓前。
“煩勞前往都陽侯府轉告一聲,就說我今日有事,不能去了,著那些樂工們自行演練就是”,最後一個下車,唐離向那車伕交代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