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道密旨,我從鍾台山的暗衛成了皇帝的義姐永貞公主。

永貞,是皇帝親賜的封號。

世人皆知,北疆帝荒淫無道,是個只知彎弓射鵰的草包。年輕時,為博族中美人歡心,單挑一群蒼狼。

結果狼牙是得到了,但美人也被嚇死了。據說當美人見到北疆帝時,他的半張臉,被狼群撕咬的僅剩下幾塊白骨。

我安靜地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手中握著一顆快被捂化的松子糖。

馬車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我驀地掀開簾子。

是同門師妹牽牛。

師妹騎馬與我並列而行,我低聲問她:「人找到了嗎?」

師妹苦笑:「他臨行前偷走二師父一沓的人皮面具。」

我沉默地撂下簾子。

車外傳來師妹惱怒的聲音:「師姐,那廝一向膽小怕事。一聽說你拒絕聖上被罰和親,他就易了容連夜逃跑了。虧你自身難保,還在擔心他死活,他恐怕早就……」

「多謝師妹前來送我,快到城門了,我們在此別過。」我打斷她的話,聲音有點沙啞:「他若還回去,請師妹替我好好照顧他。」

馬車沒日沒夜地趕著路,越往北走就越是寒冷,我的腿疾在途中頻頻發作,更糟的是快出邊界時,我們又遇到了劫匪。

這群亡命之徒人數眾多,不僅搶奪錢財還殺人取樂。

陪嫁的宮女和侍衛紛紛慘遭毒手,馬伕垂死掙扎著爬進我的車廂,蒙面劫匪緊跟其後,一刀抹了馬伕的脖子。

鮮血濺上我的喜服,我蹙了蹙眉。

劫匪以為我怕了,淫笑著勾住我的下巴:「美人莫怕,只要你伺候爺舒坦了。爺自然給你留具全屍。」

我將碎髮別到耳後,順手摘下耳鐺。

劫匪看的眼睛發直,迫不及待地解腰帶。

紅玉耳鐺在我指尖泛著寒芒,彈指間便能射進他的喉嚨。

可還未等到我動手,劫匪卻突然僵立不動了。

一陣清脆的劍回鞘聲終結了馬車外的打鬥,我面前的劫匪像只提線木偶般仰面摔了下去。

冷風從掀起的車簾灌進來,我聞到了一絲濃重的血腥味。

一個渾身是血的侍衛踩上踏板,朝我伸出他的手。

「奴才救駕來遲,望殿下恕罪。」

我緊盯著他的臉,試圖將他與自己所熟悉的那人結合起來。

但當看見他身後堆積如山的屍體後,我停止了幻想。

此人內斂沉穩,劍術遠在我之上。

應是皇帝安插在隊伍裡的大內高手,為的是確保這場和親能夠順利達成。

我在心中冷笑,皇帝是怕我中途逃走。

我將化了大半的松子糖遞給他,「這個賞給你。」

他遲疑片刻,接過糖向我叩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