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沒期望過賀銘川會在這個時候站在自己這邊,畢竟他們之前並不愉快。

但他這麼一句沒什麼好見的,著實讓本來就已經很尷尬的桑洛更難堪。

沒有孃家的撐腰也就算了,這個“未婚夫”也沒有維護她的意思。

好像誰都可以來欺負她一下。

說到底,桑洛也是個女孩子,說不難受,是假的。

就連周女士都覺得賀銘川這話說得重了。

只不過,先開口的人是傅景行,“賀銘川,你以為結婚是兒戲?你這麼不尊重桑洛,不尊重她的家人,你有什麼權利說要娶她?”

賀銘川懶洋洋地抬眼,往傅景行那邊看去,淡聲道:“你誰啊?”

“賀銘川,你怎麼跟景行說話的?”賀乘風急於為傅景行正名。

“他怎麼跟我說話我就怎麼跟他說話。”賀銘川徹底放下筷子,已然沒什麼胃口。

彼時,周女士看了眼賀乘風,聲音很淡地說:“乘風,你有話就好好對銘川說,吼他做什麼?”

說完,她又安撫性地對賀銘川說:“銘川,景行比你年長,你脾氣收著點。”

看得出,周女士才是掌控全域性的那一位,平息了賀乘風,又安撫了賀銘川,將父子兩緊張的關係緩和了下來。

而後,她看向傅景行,語氣比剛才都要客氣一些,“不好意思景行,銘川讓我從小寵壞了,脾氣是有點不好,你多擔待。”

雖是向傅景行道歉,但周女士言辭間都是維護自己的兒子的意思。

畢竟,誰是親生的,誰不是親生的,她最清楚。

最後,坐在桑洛旁邊的周女士輕輕地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和風細雨地說道:“小桑,銘川他爸也是為了你們兩好,所以才讓兩家人見個面。我問過銘川,他跟我說了你家裡的事情,所以見不見全在你。如果以後你嫁到我們家,阿姨也不會因為你家裡的事情委屈你。”

桑洛原本是忍住眼淚的。

但強忍著的堅強最容易被善意的溫柔給擊潰。

她不過是眨了一下眼,充盈的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她連忙低著頭,將眼淚抹去。

她想到那次在賀銘川家裡,父親打來的電話。

的確,是桑洛對父親說,就算他們願意遷就賀家的時間,也不會安排他們見面。

“我知道的,謝謝賀太太。”桑洛將眼淚擦乾,像是沒事人一樣努力地向周女士擠出一個微笑來。

賀銘川不喜歡人哭,覺得特別矯情。

桑洛先前也在他面前哭過,他知道是裝的。

但這次不是。

賀銘川表情很沉地遞了紙巾過去。

桑洛扭頭看了眼賀銘川,他眼裡沒什麼情緒,意味不明。

她接過紙巾,很輕地說了聲謝謝。

不知道是不是這出意外讓老兩口沒了食慾,賀老爺子放下筷子,沉沉地對賀乘風說:“乘風,你跟我去書房我有話對你說。”

賀老太太打了個哈欠,說:“我吃飽了,淑怡你送我回房間吧。”

賀乘風與周淑怡兩人相繼起身。

浪費了一桌子的美食。

等人走了,桑洛才鬆了一口氣。

她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麼憋屈的飯,這會兒精疲力盡,半點偽裝都不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