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輕緩的敲門聲響起,等在門外的人有些急躁的來回走動,還欲繼續扣門的手剛剛抬起,屋內的黑暗終於被燭光碟機散。

“吱呀……”

房門被從裡面開啟,風塵僕僕,連夜趕來的揚花怔愣在了原地。

趙晉一頭青絲因為沒了發冠的束縛隨意的披開,將他臉上不近人情的稜角裝點修飾,一向陰鷙的眸子也少了凌厲。

揚花竟在趙晉的身上看到男人溫柔如水的一面。

“大人”

“出去說”

趙晉阻止了揚花出聲,自己走出房門,反身將房門合上。

揚花的目光忍不住投向屋內,因為視角的原因,她只能窺見室內一二,只能看到床榻上一隻掉在床榻外的瑩白玉臂。

能宿在趙晉床榻上的人兒,也就那麼一位……

揚花跟隨在趙晉身後,稍落下一個身位的距離,她的目光一如往常那樣追隨在他的身上。

去到隔間,揚花將心神收攏,面色又恢復到了剛趕到驛站的灰白,她兀的跪在了地上,膝蓋在地面上磕出了輕響。

“南州的災情暫時穩定下來,但本該根除的隱患卻死而復生,出沒於南州相鄰州郡,如今南州之事已經開始在百姓之間蔓延,民間暗報傳來訊息,有不少人被蠱惑已打算起義……”

跪著的揚花將身體匍匐在了地上,話中充滿了悔恨:“屬下失職,辜負了大人所託,揚花願以死謝罪!”

“你的死,在我這裡不值錢。”

揚花身體一顫,放於袖中打算自裁的匕首又被他偷偷的縮了回去。

“這次本就衝著我來的,你就是將南州的百姓屠乾淨,他們也有手段引動輿論動盪民心,本相將你南州也只是為了驗證一下。”

揚花又如何不知其間的到底,可緊繃的身子依舊沒有鬆懈,她只是在惱恨她自己沒有幫到趙晉。

兩年前的登基大典、然後是半年前後宮之主入住,每逢東伊大事,皇城的暗流就會異常活躍,屆時,趙晉就會用各式各樣的手段,領著他手中的鷹犬將扎入東伊的勢力拔出,每每都會讓皇城的血氣瀰漫很久。

再到如今,利用徐文昭對他血仇、利用他殘暴狠辣的名聲,趙晉骨節好看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著木桌。

一切,看似都在針對他趙晉,可最後劍鋒所指卻已經集中在了朱榆身上……

如此說來,十八年前那場‘天罰’說定就有些這背後之人的操縱,那她的身世想來在某些人那裡一直都不是秘密。

這可就有些棘手了……

趙晉眉心隱隱脹痛,他捏了捏,思緒收攏之際,剛好看到還在老實跪在地上的揚花。

“你是打算跪上一夜。”

揚花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你下去吧。”

“是”

趙晉又靜坐了半刻鐘才站起身,回到屋子,他為睡得不老實的朱榆重新掖好被子,脫掉外衣躺回朱榆的身旁,待身上的寒氣散掉之後,他才伸手攬住了朱榆的腰身,將她重新拉到自己的懷中,聞著熟悉的幽香漸漸入眠。

朱榆離開皇城的時候沒有意識,所以當連著好幾日週轉在馬車和驛站之間,她才終於對書本上千裡之數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