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夫應付殿中命父之舉,老臣已有耳聞,處理得妥當,不過……皇夫要知道,一旦皇夫準備要為陛下充盈後宮的事傳出去,那我們高家的優勢可就蕩然無存了!”

高簪語氣放緩了一些,但更多了幾分命令意味:“不管皇夫用什麼法子,必須在開春懷上鳳兒,畢竟作為高家的孩子各有用處,既然願意入宮就別再執著過往,拖泥帶水當斷不斷甚至會禍及骨血至親,楊氏自小嬌貴,受不得波折。”

“本宮知道,還累首輔照看楊氏。”

見到高長佩目中隱忍的怒火,高簪才終於放下心來:“皇夫,今日老臣前來,最重要的是來提醒皇夫,日後需多加註意這清寧宮中的動靜才是,好好的清寧宮到底還是生出了一些吃裡扒外的奴才,是該整治一下了!皇夫手段老臣放心,便不再多加置喙,時日不早了,雖是陛下恩赦,到底不能久留,皇夫保重貴體。”

高長佩派青竹遠送高簪之後,他靜默看著桌上已空的杯盞,嘴角露出嘲意:“這清寧宮哪一個不是侍二主的,又哪有真正的清寧。”

自此,為徐將軍舉辦的相親宴,算是真正的定了下來,為了顯示尊寵甚至開放皇家景園,由皇夫親自坐鎮,未婚的王孫小姐、公子皆前來赴會,倒是皇城難得的盛世。

而在皇家景園,一個不為人知的隱蔽地方——

高長佩停下腳步,與面前之人保持了一丈之遠。

看著粼粼湖面的人聽到身後動靜後,立刻轉身將頭上遮得嚴實的幃帽摘下,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是個書生氣很重的女人。

“長佩!長佩!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女人想要上前拉近與高長佩的距離,卻被高長佩冷淡的眼神定在了原地,高長佩攤開右手,手心裡擺放著一枚玉佩:“你這是何意?”

“長佩,這是我們定親之物呀,我若不這樣,根本見不到你。”

這個女人正是高長佩曾經的未婚妻,吳贇,畫音未落,眼中的悲傷已經要溢位眼眶:“長佩,你……你過得好嗎?我只是想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你這樣是在找死。”

對比吳贇情深似海的模樣,高長佩卻皺著眉頭冷靜的陳述著她可能遇到的結局。

“我知道,長佩,我只想見見你……當我知道你要入宮成為皇夫的那一刻,我甚至不止一次想就那麼去了,一直以來你都佔滿了我的世界,沒了你,我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幾個月前我便已經死過一次了,只要能見到你……我什麼都不在乎!長佩,我們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啊……”

高長佩看著眼圈已經泛紅的吳贇沒有說話,因為這是事實,就差一點他們便成了夫妻,到底有過這麼一段緣分,高長佩也沒有真的責怪她:“你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吳贇不可思議的看著高長佩,眼裡帶上了陌生感,她不明白為什麼高長佩可以那麼輕易的將兩人之間的感情劃的那麼幹淨,如今看著她的眉眼,恐怕只比陌生人多幾分暖色,這讓吳贇如何接受?

“長佩,是不是那個狗女皇知道你曾經有過婚約為難你?我瞭解你,你不是這麼狠心的人,一定是她!是她讓你這樣對我的,她已經將你從我身邊搶走,如今甚至還想控制你的思想!想要抹殺我們之間的感情。”

吳贇眼眶甚至爆出紅血絲,一副失了智的模樣:“她生來便尊貴什麼都有,為什麼還要和我搶你!我要狀告天下,讓全天下都知道她就是一個肆意縱權的昏君!毀了你,也毀了我!”

高長佩伸手攔住了欲衝動行事的吳贇,眉宇上開始寫上了不耐,他很少對一個人重複勸阻一件事。

“吳贇,別用你的性命為愚蠢買單。”

被阻攔的吳贇好似看到了曙光,她順勢將高長佩的手捧在了手心:“長佩,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看著遠處兩人相疊的手,一身侍者打扮的朱榆只覺得頭疼,本就藉著皇夫出宮陣仗偷離皇宮,沒想到會那麼湊巧的撞見苦命鴛鴦的戲碼,而反派竟是我自己?朱榆只感覺一頂鍋無故焊在了她的腦袋上,還是一頂帶有顏色的鍋……

朱榆雖沒感到多少尷尬,她此次還有要事在身只想趕緊離開,可是,人生就是一本帶有戲劇性的戲本子,朱榆的視線很順利的與高長佩的目光懟在一起。

朱榆看到了皇夫似乎也有些僵硬之感,不過她今日出宮可不是為了當抓小三的苦主的,腦子還未恢復運轉,身體已經快一步的轉身溜了。

“這裡怎會有人!長佩!我們該怎麼辦?”

吳贇慢一拍的順著高長佩的目光看到了一個逃竄離開的背影,她驚慌的問完高長佩之後,便打算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