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媒人坐到黃夫人身邊,掏心置腹地道:“女兒家要抬高身價,嫁人後能不能得夫家高看一眼,其實還是得看孃家能捨得多少。畢竟嫁過去後,姑嫂妯娌間都會有個比較,您說是不是?”

黃夫人頓時明白了,即道:“這個您放心,我家老爺這些年也攢下些家業,我們又只這麼一個閨女,嫣兒的嫁妝我是早就準備好了的。說起來,他慕容家雖是家大業大,但後輩子弟卻不少,可不是每一個手裡都能那麼闊氣。”

坐在另一邊的王媒人笑著點頭道:“可不是,黃夫人是個明白人,您這份疼孩子的心,這整個長安,真數不出幾個能像您一般,我們也都是有女兒的,比起您,還真是不如。”

許媒人接著道:“還不是黃姑娘招人疼,就是我看著都喜歡,要不是我兒子已經娶親,我就是拉下這張臉,也得跟黃夫人求一求呢。”

黃夫人被說得高興,面上笑開了:“我們嫣兒自小就聰明乖巧,自小她爹教她辨香調香,她學得也快,要不是我捨不得,她十歲那年就送她去香殿跟著柳先生了呢。”

“還有這等事,哎呦,能得柳先生青睞,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王媒人說完就朝許媒人使了個眼色。

許媒人跟著道:“雖說黃姑娘沒能跟隨柳大香師,不過黃香師如今也是柳先生跟前的紅人了,這些年黃線是研製出來的香方亦不少,黃香師又有心教黃姑娘,這麼說,單黃姑娘學得黃香師這身本事,那身價是足足夠了呢!”

黃夫人聽著她們的話,隱約琢磨出點什麼,遲疑了一下,便道:“不知慕容家那邊,是不是有什麼具體要求?”

兩位媒人相互看了一眼,許媒人才道:“慕容夫人很喜歡“含煙舞”,若是黃香師願意讓黃姑娘帶著這張香方嫁入慕容府的話,那黃姑娘確實配得上嫡妻的身份,慕容府定不會怠慢了。”

“含煙舞”就是之前在景府辨香時,黃香師用的那款合香,當時他還未取名,後來請示了柳璇璣,柳璇璣便隨口給取了這個名。

黃夫人怔了怔:“原來她想要我家老爺的香方!”

王媒人笑著道:“您剛剛也說了,你就這麼一個閨女,黃香師那張香方,最終不也是要傳給黃姑娘的麼,其實早給晚給不都一樣。”

黃夫人想了想,才道:“這事,得……先跟我家老爺說一聲才行。”

王媒人道:“那是當然,這締結姻緣,必定是要兩家都商量好都滿意了才行。”

許媒人道:“那您就先黃老爺商量商量,事後給我們句話。”

家傳的香方給女兒的嫁妝壓箱,不是沒有,是鮮少有。這等東西,基本都是傳男不傳女,思想根深蒂固,雖說黃香師膝下無兒,但要將自己畢生的心血拱手送出,怕是也不容易。

這天下,有很多技藝,之所以失傳,就是因為覺得無人可傳,寧願自己帶入棺材。

……

果然,黃香師一聽這要求,頓時沉下臉:“簡直是痴心妄想!”

黃夫人囁嚅道:“老爺您先別生氣,其實慕容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可以預料的,如今您的‘含煙舞’是千金難求,誰不動心。”

“哼!”黃香師坐下,“讓他們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