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既然知道了不是針對他設下的局,那麼接下來他就能化被動為主動了。

目前已經知道陳國動兵的原因是想要趁機敲梁國竹槓,那麼他就可以不理會南方的破事。

沈興打的好算盤,想借他的勢來威嚇梁國,既然如此,不如先將南方穩住。正好,岑楨苯來此就是為了尋求兩國修好。

隔了幾天,姜承梟再次召見岑楨苯,這次北晉將兩國修好的條件降低了很多,一是要梁國賠償大量錢財糧食,二則是要梁國公開斷絕和許國的同盟關係。

第一個條件岑楨苯毫不猶豫就可以答應,但是後一條讓他頗為遲疑。他很清楚北晉為什麼要梁、許斷絕同盟關係,姜承梟這是要分化他們三國,進而逐個擊破。

略一思索,岑楨苯便答應了這個要求。

在他看來,表面上斷絕了同盟關係又能怎麼樣,等他回去之後,完全可以遣使前往許國告訴宇文述,私下裡他們仍舊是同盟。

所謂合約,不就是用來撕毀的麼。

答應了條件之後,晉梁兩國再度修好。在姜承梟看來這種毫無保障的關係顯得極為可笑,不過他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讓梁國和陳國去狗咬狗,這樣他才能抽出手腳專心對付許國。

不久之後,岑楨苯回到梁國,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蕭統。後者並沒有因為北晉的重新修好而高興,相反的,他現在相當的焦慮。

原因有兩個,其一是駐守在巴東郡秭歸的北晉軍,為了防備駐守在秭歸的北晉軍,蕭統不得不調派了將近梁國一半的兵力守在宜昌、夷陵等臨江大城。

其二則是因為陳國那邊,說實話蕭統很想破開陳仇晉腦袋,看看他腦子裡面是不是裝的全是屎。北晉兵臨南方,他居然還有功夫在邊境陳兵威脅自己,他是覺得自己一國就能抵擋北晉,還是已經自暴自棄了呢?

蕭統想不明白。

縱然陳國現在沒有進攻他,可是他還是調兵遣將駐守在東邊防備陳國。

如此一來,兵力被一東一西的分開,他和許國之間的同盟關係變得搖搖欲墜了起來。

一旦北晉對許國用兵,他鞭長莫及,難以支援。

故而,他派遣了使者告訴了宇文述目前的情況,並表示梁國可能會在物資上支援他,但是兵力方面則無能為力。

得知訊息的宇文述鬱悶無比,他一面派遣使者前往陳國勸說陳仇晉共同對抗北晉,一面則注視著北晉的動向。

不久之後,前往陳國的使者返回許國,很遺憾的告訴宇文述,陳仇晉對結盟的事情並不上心,而且對蕭梁很不滿。

至於不滿在什麼地方,使者沒打聽清楚,宇文述也不知道。氣得宇文述大罵陳仇晉又是一個陳後主。

十一月,天氣轉涼,太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姜承梟立在屋簷下,看著小雨。

身側,南霽雲正在彙報各地的動向。

“陳國那邊的細作傳來訊息,陳仇晉不理朝政,陳軍在梁國邊境並未有所動作,梁國則在邊境派遣大軍防備陳國。許國前段時間釋出了求賢令,但是響應者寥寥無幾,目前宇文述仍舊在擴軍,保守估計當有四十萬大軍。”

“四十萬?”姜承梟嗤笑一聲,“傾盡彈丸之地老弱婦孺從軍,又能有何用?”

宇文述當年從十二衛中帶出來的精銳,經過這些年的征戰早已消耗殆盡,補充的新軍大都是沒上過戰場的平民。

南霽雲接著道:“王上,還有一個訊息。”

“什麼訊息?”

“前些日子,我們放在暗中販賣軍馬的人發現了朝中有人和許國有所勾連,私下裡幫助許國細作走私軍馬。”

“是誰!”姜承梟聲音徒然一沉。

因為北晉佔據了地形之利,整個天下的戰馬都握在北晉手中。姜承梟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萬無一失,敵國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從北晉走私軍馬。

既然如此,他將計就計,讓自己人在下面販賣軍馬,摸清楚情況,將暗中的販賣線逐一切斷。

這個方法到目前為止非常的實用,很多敵國的細作都被他得知進而除掉。

但是,朝中居然有人和許國勾連,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南霽雲道:“底下人沒有打草驚蛇,暗中跟蹤查清楚了對方身份,乃是即將前往聞喜縣赴任戶曹的裴寧諳。”

“裴寧諳?”

姜承梟一怔,他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是裴寧諳,裴矩的嫡長孫。

因為此番裴寧諳也是科舉錄取計程車子,姜承梟賣裴矩一個面子,將裴寧諳調往聞喜縣。

這倒是有意思了,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