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盞碎裂的聲音不大不小,守護在外面的親衛全都聽見了,下一刻一股腦的湧了進來,他們以為帳內出了什麼事情。

“王上,您......”

親衛發現帳內只有昭王父子倆人,又看了看案几上碎裂的茶盞。

“王上!”

茶盞碎屑扎進了姜承梟掌心,一絲殷紅鮮血流了出來。

“沒事,你們都出去吧。孤在與恆兒說話,不要讓人進來打擾。”

姜承梟臉色平靜的將一眾親衛趕出去。

“爹爹。”姜恆小臉上充滿了擔憂之色。

姜承梟從袖子中取出錦帕,一邊擦著鮮血,一邊說道:“你看見了麼,如果強行打破茶盞,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聞言,姜恆微微一楞。

緊跟著,姜承梟解釋道:“現在的洛陽城譬如茶盞,而我們就是想要打破茶盞的拳頭。如果強行攻擊,自然能開啟,但是我們自己也會受傷。這樣值得麼?”

姜恆沉默,他好像有點明白。

“茶盞在我們手上,我們可以採取別的辦法讓它自己開啟,沒必要以自傷為代價去開啟它,那不值得。”姜承梟擦乾淨手掌,發現只是幾塊小碎屑劃破一點點傷口,無關緊要。

姜恆深思之後,說道:“爹爹的意思是說,還有其他的,不用受傷的辦法開啟茶...攻破洛陽?”

“嗯。”

“什麼辦法?”他問。

姜承梟臉色一肅,說:“最堅固的城堡,往往是從內部開始崩潰的。洛陽反賊外無援兵,內無糧草,再過數日,他們將會不攻自破。”

雖然他知道姜恆不一定能理解,但是他不介意時時刻刻教導他。不懂沒關係,可以給他長見識,灌輸小知識。

嗯,每天一個小知識,孩子會越來越聰明。

姜恆茫然的看著爹爹,他確實沒有辦法理解這些話。他一個剛剛開始蒙學的孩子,突然接觸這些兵策,確實過於勉強了。不過,這些話卻在他的內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日升月落,北晉軍圍城第十日,許國共組織突圍計劃二十二次,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每一次都會被北晉軍在城外屠殺一片,狼狽逃竄回城中。

而晝夜不熄的投石車給洛陽計程車卒帶來了痛苦的折磨,耳邊的轟鳴聲就沒有停過,登上城頭值守計程車卒更是小心翼翼,生怕遭到飛來橫禍,被大石塊當場砸死。

在屢次突圍失利,外部又沒有援兵的情況下,宇文述的使者許意心奉命抵達晉軍大營。

他的目的,很簡單,和談。

只不過許意心自己都對這兩個字嗤之以鼻,他覺得宇文述在痴心妄想,而且還是在做夢之中痴心妄想。

姜承梟只要不是傻子就絕對不可能會答應這件事情,現在許國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半隻腳懸空,姜承梟稍微用點力,許國就沒了。

他為什麼要留著許國?

洛陽內無善戰之兵,外無援軍。

拿什麼和姜承梟談?

許意心來的時候心裡面一直在暗想,如果姜承梟答應了,這就說明姜承梟一定是腦子壞了,不然就是他自己耳朵壞了。

總之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沒有抱著任何的希望與期待。

在這種情況下,許意心見到了姜承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