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蹐和沈哲算是老朋友了,倆人經常相互販賣東西,在東市碰頭之後,立即去了裡面一家酒肆的雅間。

隨手扔了一塊‘五錢’的小銀元打賞了龜公,後者立即滿臉諂媚的笑容表示一定找來最好的姑娘服侍。

“衛兄,那可是五百文吶,大氣啊。”沈哲一邊跪坐下,一邊笑著調侃。

“沈兄埋汰人不是,窮鬼誰來這地方。”衛蹐呵呵一笑。

酒肆只是明面上的稱呼,私下裡卻是做著皮肉生意。說是銷金窟也不為過,能來這裡的商賈哪個是稀罕五百文銅板的主兒。

不多時,幾名身姿玲瓏,面容姣好的女子,或是抱琴,或是拿蕭,款款而來。

衛蹐揮揮手,示意她們去裡間撫琴吹簫。

“你還別說,這銀元確實好用,現在省了我們很多功夫啊。昨兒個換了不少遼東的山參,結算的時候直接讓手底下人數銀元就行,方便。”沈哲頗為感概。

當時他們對北晉的銀元確實抱著懷疑的態度,但是最近看來,卻是多慮了。

衛蹐拿出銀元,翻來覆去看著上面的圖案,感慨道:“聽說這上面的四個字乃是昭王、裴公、王公、鄭公等人所寫,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沈哲也取出一塊銀元,笑著道:“是個好東西,等我回了中原,那群同行定得羨慕死。”

倆人聊了片刻,不多時又來了幾名商賈。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上,他掃視了一遍在場的商賈,言道:“有言在先,此番交易只要銀元,不要銀錠。”

其中一名商賈蹙眉道:“洪兄,咱們這種交易還講究這個作甚?”

洪捌冷聲道:“不是某信不過諸位,只是這銀元的好處想必你們是清楚的。為了防止有人銀錠造假,咱們還是用銀元交易吧。”

先前的商賈不滿道:“洪兄,咱們交易了多次,你怎麼還信不過我們。”

“不是信不過,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洪捌瞥了一眼那個商賈,“你要是不願意,現在就退出吧。”

說話的商賈抽了抽嘴,沒再說什麼了。

衛蹐打圓場道:“洪兄,莫說氣話,咱們能聚在一起賺錢是緣分,咱們聽你的,用銀元結算還不成麼。”

“是啊,咱們都用銀元。”其他商賈紛紛出言。

洪捌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商量一下吧。這次某從拓月部買來了三百匹戰馬,都是好貨色。”

“洪兄,都是能生產的戰馬?”沈哲忍不住問道。

現在最賺錢的營生就是走私戰馬!

中原缺馬,青州缺馬,南方更缺馬!

或者說,整個天下,除了北晉,其他割據勢力就沒有不缺戰馬的。

洪捌搖了搖頭,言道:“不,都是去根過後的戰馬。”

聞言,眾商賈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去根的戰馬和沒有去根的戰馬,價值完全不同。

見狀,洪捌冷笑道:“你們別做夢了,現在北晉每個關隘和縣城都查的非常嚴,乘馬超過五匹,官員必會檢查是否去根。這三百匹能弄過來,我都是花了大量的時間,你們還想要沒去根的,簡直做夢。”

衛蹐陪笑道:“洪兄別生氣,咱們這不是可惜嘛。沒去根的戰馬,運回去,價值至少翻兩倍啊!”

洪捌輕哼一聲,“你們以為某不想多賺麼,現在北晉查的越來越嚴,不久前有人在草原吃下了突厥人五百匹戰馬,結果剛進漁陽就被抓起來砍了腦袋。”

眾商賈頓時呼吸一停,儘管他們是清楚北晉禁止戰馬流通的,可是沒想到會查的這麼嚴。

“好了,閒話少說,一匹戰馬三百銀元,你們都要多少。”洪捌灌了一口茶水,尋問眾人。

“三百銀元?怎麼又漲價了,上次不還是二百五十兩一匹的麼。”沈哲忍不住說道。

洪捌道:“嘿,上次北晉出征河北,我們私運戰馬比較安全,但是北晉現在無戰事,我們可是花了銀子疏通關係才運了進來,你說我該不該多賺你五十塊銀元。”

沈哲抿了抿嘴,一時間也不好反駁。

衛蹐道:“洪兄說的有道理,該賺,該賺。”

說著,悄悄給了沈哲一個眼神,讓他不要衝動。

現在這種情況,能有渠道走私戰馬已經很不容易了,可不能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