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姜與崔(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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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到姜承梟之前,崔雲象對他有過諸多的猜想。因為近兩年來這位趙王世子在朝堂中鋒芒逐漸展露的原因,不少世家大族都在注意他。更何況他與皇帝的一些列動作都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絡,不論是漢王謀反,還是並國公李源被打壓,亦或者是死守婁煩關的壯舉,其中都能看得見這位世子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地位對於山東士族來說比較特殊,因為他的父親趙王是皇帝倚重的宗室,其法理上的母親鄭氏是山東士族嫡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姜承梟的身後其實有著鄭家的影子。而鄭家,現在是山東士族三大領袖之一,他這樣的身份很難不被注意。
但是,那也僅僅是注意。因為現在他的父親趙王才是最值得山東士族結交的物件。如果說當初鄭善願真的完成了自己的謀劃,將鄭觀音嫁給了姜承梟做正妻,那麼他身上的山東士族烙印會變得更重。
兩人見面的地點在歷城外的一處簡陋亭子之中,因為姜承梟是從軍營趕過來的,是故兩人並沒有找一個聽曲兒的地方敘敘所謂的君子之交。
見到姜承梟之後,崔雲象內心其實稍微訝異了那麼一刻。因為在他看來,進入軍伍的男人,總歸身上是會帶著一絲絲的“糙”“粗氣”“悍厲”的色彩。
但是這位趙王世子都沒有,相反的,他在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很奇怪的感覺。這個人身上彷彿一直籠罩著一層層的霧氣,無論他笑的如何真誠,說話如何和煦,甚至是讓人如沐春風。可是那種隱晦的感覺始終不曾消失,彷彿一直存在。
祖父曾告訴他,觀察一個人的眼睛能夠找到看破一個人內心的道路。但是這個方法似乎在這位趙王世子身上不起作用,這個人表現的...毫無破綻。
是的,經過短暫的交談。崔雲象沒有辦法從姜承梟的身上找到任何的破綻,好像他說的都是真的一樣,這真的讓他很奇怪。
相比較崔雲象的奇怪,姜承梟就顯的很淡定。“養氣”與“表演”一直是他不斷練習的兩項技能,說起來想要將謊話說的和真的一樣其實很簡單。
暗示自己。
當初長安官道的兩腳羊事件,他曾經假惺惺的跑去大林寺懺悔。在懺悔之前他覺得自己內心很難受,但是懺悔之後他就沒有了那種感受,反而有種解脫的意味。
虛偽嗎?
虛偽!
噁心嗎?
噁心!
他的內心之中從不否認自己很虛偽,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戴了多少層的面具。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或許就是形容現在的他。
“沒想到雲象兄居然是表妹的未婚夫婿,如此一來,我託大應你一聲表兄也不無不可。”姜承梟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輕輕揉捏著腰間的香包。
接到崔雲象拜訪的信件之時,他其實有那麼一刻比較懵。因為信件的開頭一句便是:弟雲象謹拜表兄。
他著實細細想了很久,然後確定自己並沒有崔雲象這個表弟。在剛剛的交談之中,崔雲象告訴他,不久前清河崔氏正式向鄭氏下了婚書,女方物件正是那個與他相過親的表妹,也就是三舅鄭仁符的女兒,鄭如意的妹妹鄭觀音。
得知此事,姜承梟也就沒有心理障礙的接受了這一聲表兄。
崔雲象呵呵一笑,不動聲色的走近兩步,“表兄說笑了,本就是應該的,何來託大一說。表兄在婁煩關抗擊突厥人的壯舉,已然是吾輩的楷模,更遑論那一首名震天下的《春江花月夜》呢,我在遊學之時也是常常品析感慨。”
“遊學?”姜承梟故意點了這兩個字,“崔兄還沒有入仕?”
崔雲象能與鄭氏嫡女聯姻,他的身份自然也是清河崔氏的嫡子。作為山東門閥的嫡子,他的起步註定比別人高太多,只要走了中正選士的流程就會外放一縣的縣令,熬個七八年要麼升任郡吏,要麼表現好直調長安,這都是世家大族慣用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