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煩關位於古趙長城的中段,因為地形的關係,這兒自古以來都是一處險關,左右兩邊是陡峭山脈,關隘居於中部平坦山道,又因為長城關係,突厥人基本上不可能攀山越嶺從上而下進攻婁煩關。一條名為桑乾河的黃河支流從這兒起始,西邊是馬邑郡的開陽縣。

入夜,婁煩關之中。五千多名士卒手持長槍矗立在關隘中,驃騎將軍姜承梟,車騎將軍趙蛟兩人立在臨時搭建的高臺之上。五千多名士卒目光灼灼的看著年輕的主將,這位主將雖然年紀略顯青澀,但是從騎兵兄弟那邊他們也聽到了不少傳聞。

這次在婁煩郡沂口縣一帶以少勝多全殲了突厥的先鋒軍,為大將軍支援婁煩關立下大功。是故,五千名士卒並沒有對這位年輕的主將抱有質疑。

此時天色已漸漸昏暗下去,一支支火把點燃,照亮了一個個年輕計程車卒面孔,他們此時還不知道前方有什麼。

姜承梟輕輕舒口氣,氣提中胸,朗聲道:“我知道大家都很累,急行軍了一天一夜,有些兄弟為了在善陽縣外挖陷馬坑到現在也沒有閤眼。我也知道大家肯定很奇怪,我們為什麼不去奪回大利城,反而回來婁煩關。是的,想必有些兄弟應該已經聽到了一些訊息,說前面有一股突厥人。我現在可以告訴大家,前面確實有一股突厥兵馬。那麼,他們有多少呢.....”

說到這裡,姜承梟微微一笑,“根據斥候來報,他們大約有十萬以上,初步估計應該在二十萬到三十萬之間。”

嘶.......

五千名士卒眼睛瞪得老大,低下議論聲紛紛響起。這可是十萬以上的突厥兵馬,他們只有五千人,這該怎麼辦?

不少士卒心中生出了退卻之意。

趙蛟看了一眼姜承梟,他有些不明白,這個時候不應該儘量少報敵軍人數,安穩軍心嗎,他怎麼還說這麼多,這種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只能會使軍心潰散,甚至可能出現潰營的可能。因此,他不斷的給姜承梟眼色,甚至悄悄拉了他一把提醒他。

但是姜承梟置若罔聞,接著道:“我知道,你們現在心裡面肯定在想著怎麼逃走,怎麼保住自己的命,對不對。”

話音落下,前排一名士卒當即不滿道:“將軍,我們只有五千人,怎麼能守得住十萬突厥兵馬,這不是送死嗎!”

“是啊將軍,這是送死啊。”

士卒們頓時大聲嚷嚷。祖燕拿起手中銅鑼狠狠一抽,“咣”的一聲讓吵鬧的場面再度安靜下來。

姜承梟大聲道:“沒錯,這確實是在送死!但是,各位兄弟,在此之前我請你們想一個問題,如果我們拋棄婁煩關,各位可曾想過這些突厥兵馬最終會進入哪裡?”

士卒們面面相覷,大字不識一個計程車卒撓著頭想不明白。認識一兩個字的低著頭沉思,有些見視的校尉,旅帥則面色逐漸難看。

“我來告訴你們!”姜承梟語氣突然一轉,狠厲道:“他們會進入太原郡燒殺搶掠,他們會因為我晉室的富庶野心擴張,從而進入中原殺戮,他們將會摧毀良田,搶走糧食,牲畜,金錢,甚至是你們的妻兒老小都將成為突厥人的奴隸!”

“各位兄弟,請你們想想,當那些突厥人衝進你們家的時候,將你們的父母一刀捅死在地上,將你們的孩兒脖子上拴著繩子當成狗一樣作弄,將你們的妻子肆意凌辱,燒燬你們的家園,屠戮我們的同胞!”

“這些,我說的對不對!”

五千人死一般的寂靜,儘管可能後排計程車卒因為距離關係聽不見主將說什麼,但是透過士卒口口相傳,他們也知道了內容。主將說的沒錯,突厥人的殘暴他們從軍開始就一直聽老卒在耳邊唸叨。

趙蛟張了張嘴,因為他發現聽了姜承梟的話腦子裡面好像有畫面了,一股怒氣直達腦門。他不禁低頭看了一眼下面計程車卒,發現他們個個呼吸逐漸粗重起來。